書名:我選擇的人生:當代英國最傳奇探險家威福瑞.塞西格回憶錄(新版)

原文書名:The Life of My Choice


9786267520628我選擇的人生:當代英國最傳奇探險家威福瑞.塞西格回憶錄(新版)
  • 產品代碼:

    9786267520628
  • 系列名稱:

    當代名家旅行文學
  • 系列編號:

    MM1164
  • 定價:

    680元
  • 作者:

    威福瑞.塞西格Wilfred Thesiger
  • 譯者:

    趙惠群
  • 頁數:

    576頁
  • 開數:

    14.8x21
  • 裝訂:

    平裝
  • 上市日:

    未定
  • 出版日:

    未定
  • 出版社:

    馬可孛羅(城邦)
  • CIP:

    762.25
  • 市場分類:

    小說,散文
  • 產品分類:

    書籍免稅
  • 聯合分類:

    文學類
  •  

    ※缺書中
商品簡介


「像塞西格這樣的人生恐怕再也難以重現。」

二十世紀最傳奇、也是最後一位探險家

終生流浪、一輩子獻身探險志業
兩次穿越阿拉伯半島南部沙漠”空白之地”
探險足跡長達五十年

《我選擇的人生》是英國最偉大探險家威福瑞•塞西格親自撰寫的回憶錄,講述他傳奇般精彩無比的一生經歷。這本書充滿冒險精神,帶領讀者深入荒野,探索一個逐漸被現代化吞噬的世界,展現了原住民文化、自然景觀和人類與自然之間的深刻聯繫。
塞西格一九一O年出生於阿比西尼亞(現在的衣索比亞)首都阿迪斯阿貝巴,早年的生活讓他對非洲和原住民文化產生了深厚興趣。作為一名特權階級的後代,他卻選擇了一條與眾不同的人生道路。他拒絕舒適的生活,終生投入探險志業,深入非洲、阿拉伯半島和亞洲的偏遠地區,與最艱難的部落共同生活。他熱愛荒野,崇尚原始文化,並將自己的英雄與靈魂伴侶定義為那些生活在極端環境中的人們。
書中生動描述了塞西格在衣索比亞、蘇丹達富爾地區和其他地方的冒險經歷。他記錄了這些地區的自然景觀、原住民傳統以及在現代化浪潮衝擊下的變遷。儘管他承認自己的狩獵行為在現代視角下可能不受歡迎,他依然透過細膩的筆觸為當時的生活面貌留下最真實的紀錄。
作為一名曾在二戰中服役的英國軍官,塞西格也回顧了自己的戰時經歷和對戰爭的反思。他以坦誠和哲學思維探討了自己的人生選擇和動機,並對現代化和物質主義提出了批判,表達了對自然與傳統文化消逝的遺憾。
《我選擇的人生》不僅是一部精彩的探險文學,更是對文化和歷史的深刻見證。塞西格用文字和影像記錄了一個即將消失的世界,為後人留下了寶貴的遺產。這本書展現了他的冒險精神、文化敏銳性和對生命意義的深刻思考,適合所有熱愛探險與人文歷史的讀者閱讀。

作者簡介


威福瑞.塞西格Wilfred Thesiger (1910-2003)
一九一○年出生於阿迪斯阿貝巴(今日衣索匹亞首都),曾就讀於伊頓公學和牛津大學,並代表牛津大學參加校際拳擊比賽。一九三五年,他加入了蘇丹政治局,大戰爆發後調任蘇丹保防隊,其後陸續在阿比西尼亞、敘利亞及西部沙漠等地服役,並獲頒傑出服務獎章。戰後他遍遊阿拉伯南部、庫德斯坦、伊拉克沼澤、興都庫什山、喀喇崑崙山、摩洛哥、阿比西尼亞、肯亞和坦干伊喀等地,旅行方式不是徒步便是以牲口代步。由於旅行成果豐碩,曾獲頒「英國皇家地理學會」的創辦人獎、「英國皇家中亞學會」(Royal Central Asian Society)的阿拉伯勞倫斯獎、「英國皇家蘇格蘭地理學會」(Royal Scottish Geographical Society)的利文斯頓金獎,以及「英國皇家亞洲學會」(Royal Asiatic Society)的柏頓紀念獎。

塞西格是「英國皇家文藝學會」的榮譽會員、「大英學院」(British Academy)的榮譽院士和牛津馬格達倫學院(Magdalen College)的榮譽院士,以及里斯特大學(Leister University)與巴斯大學(University of Bath)的榮譽文學博士。一九六八年,他獲頒大英帝國武士勳章與衣索匹亞的三等星勳章。他的作品曾贏得海尼曼獎(Heinemann Award)。《沼地阿拉伯人》和《阿拉伯沙地》是他最為膾炙人口的作品。

他在一九九四年之前,有二十幾年的時間大多住在肯亞北部馬拉臘爾(Maralal)以畜牧為主的山布魯(Samburu)。

他於2003年8月去世,享年93歲。

譯者簡介


趙惠群

國立台灣大學圖書館學系畢業。
曾任職雜誌及報社記者、主編,《聯合報》綜藝新聞中心主編。著有《聽魚說話》。譯作:《非洲沉默》、《綠色安息日》、《拉達克之旅》、《火車大旅行》之〈從聖彼得堡到塔什干〉等。

書籍目錄


前言
第一部 我的家人與阿比西尼亞:1910-1933年
第一章 抵達阿迪斯阿貝巴
第二章 阿比西尼亞
第三章 大革命:1916-1917
第四章 革命的餘波盪漾
第五章 英格蘭與學校生活
第六章 牛津求學生涯
第七章 海爾•塞拉西的加冕
第八章 牛津與麥爾布魯克

第二部 丹納吉爾:1933-1934年
第九章 阿魯西高地
第十章 進入丹納吉爾地區
第十一章 巴度與阿瓦許河
第十二章 探訪奧薩蘇丹領地
第十三章 海岸之旅

第三部 蘇丹北部:1935-1937年
第十四章 蘇丹
第十五章 達富爾服役
第十六章 達富爾:牧人與獵人
第十七章 義大利人占領阿比西尼亞
第十八章 在答覆爾的最後一年

第四部 蘇丹南部:1938-1940年
第十九章 西努爾省
第二十章 提貝斯提之旅
第二十一章 重回沼澤地

第五部 戰爭的年代:1940-1944年
第二十二章 蘇丹防衛軍
第二十三章 入侵阿比西尼亞:1940-1941年
第二十四章 溫吉特的勝利
第二十五章 德魯士人
第二十六章 在西部沙漠與特種空軍部隊共事

第六部 重回阿比西尼亞:1944-1958年
第二十七章 與皇太子在狄西
第二十八章 沙漠、沼澤與山脈:1945-1958年
第二十九章 拉利貝拉;南到肯亞邊境
第三十章 北到瑟門與瑪格達拉
第三十一章 一個文明的末路窮途

後記

推薦序/導讀/自序


★我所讀過最引人入勝的生命故事之一。
——理查•福爾摩斯Richard Holmes,《泰晤士報》

★我們的時代裡極少數可以與十八、十九世紀偉大探險家相提並論的人。
——大衛•艾登堡爵士David Attenborough

★一則如同《阿拉伯沙地》和《沼地阿拉伯人》般特別的珍貴傳奇……它是一個滿不在乎地與其時代格格不入的崇高的人的紀錄。
──E. S. 透納(E. S. Turner),《倫敦書評》
★無疑的,他是英國曾有過的最偉大旅行家之一,也是最後一個純樸的人。他寫得如此優異又真誠。
──傑佛瑞.摩爾豪斯(Geoffrey Moorhouse),《每日電訊報》


▎這是一本由一位非凡人物所寫的精彩作品,以真實的敘述展現了充滿冒險精神的人生,帶有一種舊世界的風格和價值觀。這本書深刻且富有洞察力,值得一讀,堪稱珍寶!像塞西格這樣的人生恐怕再也難以重現。——Geoff B
▎塞西格在阿比西尼亞(現衣索比亞)長大,是大英帝國殖民地的“帝國之子”之一。他的書捕捉了荒野的壯麗景色、未被現代文明觸及的原住民傳統、殖民階級的生活方式,以及20世紀英軍的生活。——NJP
▎這是我讀過的最好的書之一,毋庸置疑。塞西格的一生真是令人難以置信。告訴你的青少年和大學生,放下Xbox去讀這本書,當他們說無事可做時,就讓他們努力過上像作者一樣豐富多彩的人生。——M. Chapple
▎威福瑞.塞西格,我慚愧地承認是最近才發現的作家。《我選擇的人生》(The Life of My Choice)與《智慧七柱》(Seven Pillars of Wisdom)有許多相似之處,精彩到讓我一口氣讀完。T.E.勞倫斯曾說:「自知讓我不適合做領導者。」塞西格用同樣犀利的自省剖析了自己的人生。作為一位特權階級的後代(其父親是英國駐亞的斯亞貝巴公使館的部長),作者深深愛上了荒野中的人們,並在最艱難的部落中找到了自己的英雄和知己。他顯然對任何鬥爭中的弱者抱有強烈的同情,這在一位身經百戰、戰功卓著的老兵身上是尤其難得的。——Richard
▎這是一個令人驚歎的人生故事,講述了一位完全獨特的人。這本書多年來一直是我的珍藏之一。——Geoff B

文章試閱


第十章 進入丹納吉爾地區

阿迪斯阿貝巴的官方曾經承諾,我在丹納吉爾期間,將提供我由十名士兵組成的護衛隊。等我抵達阿瓦許車站,卻發現有十五人正等著我,前方的遠景完全教人不愉快。
丹納吉爾人
我明白此行的風險性相當高:否則丹納吉爾鄉野可能早就已經完全被探索過,我曾在一九三○年的旅程中得知丹納吉爾或者是他們所稱的阿法省(Afa)已經分裂成所謂由貴族部落後裔所組成,被稱為「紅種人」的亞塞馬拉人(Asaimara)和所謂「白種人」的亞多依馬拉人(Adoimara)。有人曾經告訴我亞塞馬拉人居住在巴度和奧薩,而亞多依馬拉人則占領剩餘的地方。旅行期間,我曾經走在亞多依馬拉人之間,在比連鎮上,人們曾經警告我巴度的亞塞馬拉人的殘暴。丹納吉爾兩方人馬都有殺人傾向,但是亞塞馬拉人顯然更可怕些。
在比連鎮,我經常問人阿瓦許河到底是怎麼回事,好奇地想找出為何這條大河永遠無法流到海裡。有人告訴我它的終點是一個大湖,位在奧薩省的古馬力(Goumarri)山脈山腳下一個巨大的湖泊,顯然那裡有許多湖泊、廣大的森林和一些農耕地。我的情報提供者對蘇丹王——也就是眾所周知、統治奧薩省的阿莫伊塔(Amoita),懷著極大的畏懼,他堅稱蘇丹王痛恨所有的歐洲人。多年後,二次世界大戰期間,我和山德佛同住,他告訴我,阿迪斯阿貝巴的人表示,如果我進入奧薩,活下來的機會有只十分之一。
然而我個人覺得,我們在巴度將可能會冒最大的風險。奧瑪傾身表示同意。他說丹納吉爾人在前一年曾經殺害一些在巴度探險的希臘商人。一九三一年初,我從阿比西尼亞回到牛津大學之後,讀過奈斯比特(Nesbitt)在一九三○年十月為《地理雜誌》撰寫,有關他的旅行的文章。根據他的描述,巴度是他所到過最危險的地方。
奈斯比特和他的兩名義大利籍同伴顯然運氣很好,能夠從巴度逃出來;他們的第一名僕役就是在那裡被殺害,另外兩名僕人在旅程中被殺害。這個團體比起先前的團體幸運得多。我在皇家地理學會的圖書館中做研究期間得知,一八七五年,一支埃及的軍隊在穆辛格(Munzinger)——曾在厄瓜多戈頓將軍麾下服役的瑞士籍傭兵——指揮下,從塔育納(Tajuna)出發攻打阿比西尼亞,在他們抵達奧薩之前,遭到丹納吉爾人殲滅。接著在一八八一年,一支由丹傑里帝(Giulietti)率領的探險隊,伴隨著十三名義大利人,在前往奧薩北部某處時也遭到暗殺,而三年後,另一支由畢安其(Bianchi)帶領的探險隊差點在同一個區域遭到同樣的命運。
奈斯比特曾經在奧薩的邊陲地區見過蘇丹王,並得到許可繼續向北前行穿過火山岩沙漠到厄立特里亞,但是被禁止進入奧薩,那裡還是未開化之地。然而他曾經確認阿瓦許河會流到奧薩。
我立即產生的焦慮是官方可能禁止我的旅行,因為巴度的亞塞馬拉人最近重申他們效忠政府,但是拒絕進貢給阿斯巴塔法里(Asba Tafari)。
十二月一日,當我們正準備啟程,某位官員從阿斯巴塔法里打電話來,那裡正是澤澤省(Chercher)的首府,該省也涵括了巴度。他說鄰近巴度的地方發生殘酷的戰事,他堅持如果我要到那裡,我至少需要帶一百名士兵。如果我只帶十五人前往,他拒絕負起放行之責,並且打算召回他的人馬。
我告訴他,我已經有二十二人,配備十四把步槍,而我自己還有三把步槍和霰彈槍,我想我們陣容夠堅強,不會招致攻擊,但是也不會強大到驚動並招惹那裡的部落。他並不同意,因此我提醒他皇帝已經授權我的旅行,並且告訴他不管他的士兵是否跟著我,我那天下午一定要離開。他很不情願地命令他的士兵跟著我。此時情況十萬火急,我想要在任何人,或許是來自阿迪斯阿貝巴的人,打電話來禁制我的離去之前,趕著出發。奧瑪曾經買通電話接線生,要他離開辦公室,但是我不相信接線生會袖手旁觀。我們最後在傍晚時分出發。我的十八頭駱駝全部負荷滿載,因為可以預料到奧薩之前,除了肉和乳品,丹納吉爾不會供應我們其他物資。
士兵們有四頭駱駝,但是牠們的能力太差,根本就不能指望牠們負載物資,而我對行程的延誤愈來愈感到光火。唯獨火車站建築消失在我眼線之外,才讓我覺得免於受到進一步的干預而感到安心。此刻,不管是好是壞,我們一切靠自己。我就是希望如此。
當時是滿月,我們向前推進直到半夜,駱駝每三到四頭。頭尾綁在一起。那天晚上許多土狼在我們營地四周狂吠。我們第二天抵達塞德馬卡(Sade Malka)的湧泉區,那裡被圓頂的棕櫚樹和長相怪異並結成一束束堅果的叉狀樹木所包圍。我知道一九一五年我和父母親回阿迪斯阿貝巴的路上,我們曾在這裡紮營,但是這個地方並沒為我帶回任何的回憶。
我們從阿瓦許車站帶了一名丹納吉爾人,不只是要他當嚮導,同時也是當人質,直到他從下個部落找到替代人選之後,我們才會釋放他。每天晚上,每隔一段時間,他就會發出警告的吶喊,表示任何人接近就會遭到被射殺。此時每當開始紮營,我們就預做演練,利用貨物和駱駝圍成一個圓圈,而如果有可資利用的樹叢,我們就增設一個刺籬(zariba)。甚至如果情況許可,我總是會派出兩名步哨,而奧瑪或我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去查哨,以確定他們是否清醒著。
三天後,我們抵達比連,一路旅行穿越被乾河床切割、有顯著的低矮多岩石山脈的廣大平原。那是貧瘠而滿布刺槐的平原,中間或有濃密的虎尾蘭(sansevieria),長著一種難以接近、如刺刀般的葉子。我在此地看到許多群比莎大羚羊(beisa oryx)、索莫林瞪羚,偶爾看到少數的條紋羚羊和非洲瞪羚。我在阿瓦許車站見過一小群史懷恩種狷羚,是我此行唯一見到的狷羚。
沿著阿瓦許河岸,間斷地長著檉柳樹叢,在這樹叢中我看到幾群非洲大羚羊,還有一些疣豬和偶爾見到的南非羚羊,我在比連待了四天,一九三○年,我在此地曾經試著射殺水牛,如今我又再度嘗試這件事。一小群水牛棲息在一個大水池滿溢的池水所形成的葦蘆草地上,入夜後牠們會離開這塊掩蔽地,天亮之前才再回來。每天我追循著牠們的足跡,在牠們發出鼻息並且快速奔逃之前,多次逼近牠們,然而蘆葦長得太密,使我一直無法窺視牠們。
一群群丹納吉爾人帶著他們的駱駝和牛群在池水溢過的地方飲水。他們大多數人的膚色是微暗的棕色,在一揪揪插著駝鳥羽毛或一把木梳的髮髻之下,他們有著優雅的相貌。許多人帶著佛塞格拉斯步槍(Fusil Gras rifles),通常斜掛在肩膀一側,手握著槍管,或者水平吊在頸背上,用雙臂托著。這些單發步槍製造年分為十九世紀中期,可以發射一種鉛彈頭,造成很可怕的傷口,曾經由法國人大量外銷到阿比西尼亞。每個人腰際都掛著一把彎曲而可怕的短劍(jile),它兩側有十六吋的刀刃。這些短劍幾乎都有釘銅的刀鞘,上頭有晃動的皮穗,每一條皮穗代表它殺過一個人。
我認為丹納吉爾是樣貌迷人的人種,儘管有嗜殺之名,他們似乎表現出一種真誠的友善。我已經有心理準備要接受一項事實,那就是他們殺一名成年人或小孩,多少都受一點良心上的譴責,就像我射殺一頭羚羊的時候。他們的動機也許就像英國戶外運動熱愛者造訪非洲,射殺一頭獅子一樣,他們偏好出其不意地對追尋的目標下手。
丹納吉爾人絕對會肢解他們殺害或弄傷的成人或小孩,割去他們的陰莖和睪丸,那是一種顯著的戰利品,是一種無可辯駁的證據,證明受害者是男性,取得這樣的戰利品等於是讓屍首受辱,而讓他們得額外的滿足。奈斯比特在《沙漠與森林》(Desert and Forest)一書中提到:「丹納吉爾人把他們受害者的睪丸戴在腰間……」我從未見到這樣的例子,雖然遇見過殺過人的人,包括鄰近比連那位沾沾自喜的四十多歲男人。男孩子的頭髮塗滿奶酪或純奶油,那是一種足以代表他成就的表徵。
人們所談的都是這些人殺人的事,至於他們如何殺人則不重要。奈斯比特描述他的一名僕人由一名丹納吉爾嚮導陪伴到河裡洗澡,他把步槍放下,走進水裡。那位嚮導拿起那把步槍朝他射殺,並將他去勢,再趕快離開。對丹納吉爾人來說,他們依賴這種習俗的程度就像他們依照一個男人殺了多少人來衡量他的英勇,是非常的重要。許多襲擊之所以發生,正是為了這個目的。一項襲擊之後回來,任何沒有殺過人者,經常會被他能有力的對手弄得全身破爛,他們的衣服骯髒,牛糞取代奶油塗布在他們的頭髮上。
如果一個男人一再失手,就會來到河邊,潛到河底,帶起一坨黏土,用來塗在額頭上,然後小心翼翼不被人看到,否則這樣的魔法就會失去效力。我留意到孩子們在遊戲中經常這麼做記號。大多數年輕人或是男孩都會在他們的腰際或腳踝戴上一截皮革,這種皮革是經過一種特定的祈福加持之後才交給他們,當他們變成戰士的時候,能為他們帶來成就。
我及時匆匆一瞥,便能從一個男人所戴的裝飾得知他多久殺一個人,就好像我可以從一名英國士兵他身上的勳章,判斷他服役的地點。插在頭髮上的一支駝鳥羽毛或一把木梳、刺耳、一條七彩奪目的束腰布、一條獅牙或象牙的手鐲、一把裝飾著銅或銀的短劍,這些東西和其他的裝飾,每一件都有它特殊的意義。當一名著名的戰士死了,他會獲得一種紀念碑(das),這是一排排豎起的石塊,用以注明遭他毒手的人有多少。

被迫離開巴度
我們在十二月九日早上離開比連,五小時後在一座沼澤地邊緣的濃密樹叢裡紮營,那沼澤沿著河流伸展到視線以外。我們此時身處一個危險的邊界地區,我們的營地實際上毫無防禦的餘地,但是我們找不到更好的地點。不需我們多說,士兵們便圍繞著我們的營地,築出一個圓形工事。此地的蚊子十分兇悍,幾乎讓所有人徹夜難眠。
隔天傍晚,經過九小時的遲緩行進,越過火山岩丘陵帶起一陣陣熱浪,讓我變得急躁,我們所有人都感到疲倦和口渴。我們拚命爬上另一個山坡,突然看到赫泰爾湖(Lake Hertale)就在我們的腳下。在這個與世隔絕的地景上,那真是教人難以置信的景象:一片澄藍的湖水,被綠油油的蘆葦所圍繞著。
我們在湖畔的一塊台地上紮營,在清澈的湖水中,洗一場痛快的澡、游游泳、打水花。日落時分,成群的蝙蝠在我們營地上空出現,整個夜裡,河馬就像豬一般,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哼哼地吐出鼻息。我們在比連抓來的丹納吉爾嚮導在行進途中曾試圖逃脫,因此,我向兩名衛兵詳細交待好好看住他,一直到天亮。我知道如果他溜走,我們就會陷入麻煩之中。
晨間,我們費力地把駱駝弄到湖邊,接著沿著湖溢出的河流走,經過一段短暫的前進,我們在距離亞多依馬拉人的村落不遠處紮營。就在距離我們紮營不到兩百碼處,先前幾天這村子有四個人遭到前來巴度的亞塞馬拉人的襲擊而被殺害。有人帶我們去看那個地方,那裡的岩石和砂地上還有乾涸的血跡。喪禮的宴席正在進行中,而我們得到豐盛的肉品。這些亞多依馬拉的丹納吉爾人很高興有我們陪著他們,因為他們預期亞塞馬拉人還會發動另一次襲擊。很顯然那些希臘商人前一年就在這附近遇害,而不是在巴度。
第二天我必須待在營地,因為我想外出打獵射擊,遭到強烈的反對。我在日記裡寫到:「不斷地談論亞塞馬拉人的事。很難判斷做這件事的危險性到底有多高。」那天傍晚我買了兩隻索馬利人宰殺虐待的綿羊,他們接著拿血給一些駱駝喝。
第二天我們抵達亞塞馬拉人的邊界。附近村子的一位酋長曾經因為拯救一名希臘人的性命而接受政府的褒獎。我們現在需要他護衛我們進入巴度。他顯然不願意,要求一筆不合理的報酬,才能照辦。最後奧瑪給他一個合理的數目才敲定此事。他接著送給我三頭羊,然後為他的家人和親戚向我們要回禮。接下來就要看這名酋長是不是能夠把我們平安地交到巴度另一個酋長的手上。兩個半月以前,阿巴遜將軍(Dedjazmatch Abashum)曾帶著大批部隊來此搜括貢品,亞塞馬拉人將貢品扣壓不放;而他不敢進入巴度,最後只得撤兵。亞塞馬拉人於是相信他們能夠成功地抗拒政府。當然這件事讓我們所要面對的危險性增加。
從我們的營地望過去,亞耶魯山(Mount Ayelu)高聳在遠處,這是巴度平原上五千呎高的一座帽型山頂,有一串小丘陵向西南延伸,並與阿瓦許河平行;在這些小丘陵的下緣,貼著一塊沼澤地。進入巴度的唯一小徑是向南邊走,比較適合載貨物的駱駝。第二天早上,我們花了一個小時的時間才通過這些小徑,那是一個適合突襲而惡名昭彰的地方。我們在下方通行時,我的一些手下會爬上高地設哨監視,經常得趕著酋長和他的手下前進,以防他們走散。
我們最後進入開闊地時,發現自己已在一塊大平原上,平原大約有一哩寬,橫陳在丘陵與河流之間。這是我在丹納吉爾所見過最肥沃的土地,平原上點綴著茅草覆頂的小村落。大批的牛群、一群群的綿羊與山羊,還有數量眾多的小馬和驢子,在一小塊淺水塘四周茂盛的青草地上吃草,而一欉欉高大的刺槐樹叢沿著河岸生長。
大約有兩百名戰士正在這些樹下交談,還有更多的人趕著前去加入他們。我們靠近時,讓駱駝停下來,而奧瑪、亞多依馬拉人的酋長和我走過去。我們向他們打招呼,但是沒有人回應;相反地,當我們走近時,他們支支吾吾,轉過身去背對著我們。我回到我的人馬那裡,告訴他們在陡峭河岸的某些刺槐樹下卸下行李。在此同時,我們那位亞多依馬拉酋長正試著向他的當地死對頭表明身分,一再重覆說明我們這些人為何而來,他成功地讓那位陰森又不合作的傢伙就範。
圍繞著我們營地四周的丹納吉爾人數量增加。我們已經架構起一個圓形工事,此時想在不招惹他們的情況下,讓他們離開我們的地方。我覺得他們正在找尋藉口以開啟戰端,他們有些人聽到我的駱駝夫懂得說索馬利語,而變得愈來愈有威脅性。他們硬說駱駝夫是一直跟他們交戰的來自以薩(Issa)的索馬利人部落。懂得他們語言的艾爾蓋警告奧瑪,他們正計畫天黑之後攻擊我們。為了勸阻他們,我們假裝步槍已經上膛,其中包括一把機關槍,那是他們相當害怕的武器,他們在與政府軍交戰時,偶爾會接觸這種武器。
然而這種緊張情勢在奧瑪設法掌握一些年長者之後而得到紓解。喝了幾杯茶之後,他成功地說服了他們當中的一些人,說我是英國旅客,一路來拜訪奧薩省的阿莫伊塔。他說服他們,我並非受雇於政府,向他們解釋我是受皇帝個人保護的人,那也正解釋我何以有這些護衛的士兵跟隨。毫無疑問地,我確定那些年長者一定能夠阻止那些頑強的戰士,不會在入夜之後攻擊我們。我們度過憂慮的一晚。每隔一段時間,我就去巡視營地,打亮我的強力手電筒,照向黑暗。我懷疑是否有人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我們被帶到鄰近的一個小村子,村子位在一個濕地中央的乾地上。這個看來了無生趣的地方,有一位名叫阿富羅汗(Afleoham)、年老而專橫殘暴的酋長,他指揮我們紮營。聽說他在這些地區頗受尊崇,且有強大的影響力,我覺得我們最好聽命行事。奧瑪知道他和蘇丹王有關係,而我們希望能說服他提供我們一名嚮導前往奧薩。
奧瑪和我與他有一場冗長的討論,當時一群群蒼蠅圍繞在我們身邊。阿富羅汗近乎耳聾,我們必須一再重覆我們的話,爭辯周而復始,而且同時使用三種語言。最後他同意提供我們一名護衛前往奧薩。雖然勝利但我精疲力竭,回到我的營帳躺下休息。
就在日落前,我聽到外面一陣吵鬧聲,有一群人正在集結。從阿斯巴塔法里來了一封給我的護衛長的信。那封信是經由一位酋長到另一位酋長手上才傳送過來。信裡命令我立刻折返,任何情況下都不能試圖進入巴度。在向丹納吉爾人宣布官方不再保證我的人身安全之後,如果我執意拒絕接受,士兵們將返回。士兵們按捺不住他們的歡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