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名:出閨閣記一
原文書名:
產品代碼:
9789577872548系列名稱:
流火選系列編號:
F101定價:
260元作者:
姚霽珊頁數:
320頁開數:
14.8x21x1.8裝訂:
平裝上市日:
20200206出版日:
20200206出版社:
知翎文化-欣燦連CIP:
略市場分類:
小說,散文產品分類:
書籍免稅聯合分類:
文學類- ※在庫量小
商品簡介
成國公府二房嫡女陳瀅在家行三,
一直以來默默無聞、名聲不顯,
可她卻是個與一般世家貴女極不一樣的姑娘。
她擁有三世記憶,不僅擁有現代人的眼光智慧,
更經歷過一世宅鬥,並對此厭惡不已。
奇特的是,這一世的她,常無端夢見一個偵探的記憶,
並由此學習了許多辦案技巧,並對此產生濃厚興趣。
這樣的她,一朝在武陵春宴上出了名。
國公府嫡長女身受香山縣主的盜竊誣陷,
在地位不對等兼現場無長輩的情況下,
眼看就要名聲盡毀。
誰知竟半路殺出個陳瀅,以其縝密而又周詳的急智,
破解了這乍看是貴女間的紛爭,實則並不簡單的意外。
也因此,狠狠得罪了縣主背後的長公主府。
她該如何在這對女子極不友善的時代,掙出閨閣的束縛,
走出自己的一條路呢?
成國公府二房嫡女陳瀅在家行三,
一直以來默默無聞、名聲不顯,
可她卻是個與一般世家貴女極不一樣的姑娘。
她擁有三世記憶,不僅擁有現代人的眼光智慧,
更經歷過一世宅鬥,並對此厭惡不已。
奇特的是,這一世的她,常無端夢見一個偵探的記憶,
並由此學習了許多辦案技巧,並對此產生濃厚興趣。
這樣的她,一朝在武陵春宴上出了名。
國公府嫡長女身受香山縣主的盜竊誣陷,
在地位不對等兼現場無長輩的情況下,
眼看就要名聲盡毀。
誰知竟半路殺出個陳瀅,以其縝密而又周詳的急智,
破解了這乍看是貴女間的紛爭,實則並不簡單的意外。
也因此,狠狠得罪了縣主背後的長公主府。
她該如何在這對女子極不友善的時代,掙出閨閣的束縛,
走出自己的一條路呢?
作者簡介
姚霽珊,金陵人士,坐望六朝煙水間,汲泉煮字、搗文成衣,文字細膩優美,擅寫景抒情,散文及小說見諸各雜誌報刊,曾出版作品《至媚紅顏》、《一花盛開一世界,一生相思為一人》、《世間女子最相思》、《願你已放下、常駐光陰中》,現為閱文集團簽約寫手,著有長篇小說《庶庶得正》、《折錦春》等。
商品特色/最佳賣點
姚霽珊,金陵人士,坐望六朝煙水間,汲泉煮字、搗文成衣,文字細膩優美,擅寫景抒情,散文及小說見諸各雜誌報刊,曾出版作品《至媚紅顏》、《一花盛開一世界,一生相思為一人》、《世間女子最相思》、《願你已放下、常駐光陰中》,現為閱文集團簽約寫手,著有長篇小說《庶庶得正》、《折錦春》等。
文章試閱
第一章
東風三月春江水,只見桃花不見人。
盛京城的春天,向來雨多晴少,難得見幾日太陽。所幸那雨總下不大,細細密密,如牛毫銀針,攜著城外的江水風煙,染就陌頭楊柳、籬外桃花,亂了滿城風絮。
三月初三,正逢上巳,依舊是細雨濛濛的天氣。位於盛京城外東郊的鎮遠侯府別業──武陵別莊,舉辦了一場盛大的春宴,舉凡京城有頭有臉的人家盡皆受邀,一時賓客如雲,十分熱鬧。
說起來,武陵別莊之所以得名,便是因了莊中有一片極大的桃林。此際正逢花時,微風掃過,亂紅如雨,樹下的青石板路上落了好些細碎的花瓣兒,被風捲著、被雨挾著,到最後,終是零落成泥,化作靴底香塵。
只是,這般旖旎風流的美景,瞧在陳漌眼中,卻再也沒了詩情畫意,只剩下諷刺與荒蕪。
她怔怔地望向窗外紛飛的落英,心底皆是苦澀。
之前的她有多風光耀眼,此刻她就有多狼狽難堪。
「我再說一遍,玉珮不是我拿的!」她顫抖著雙唇開了口,聲音因憤怒而微有些刺耳。
周遭靜極了。
沒有人替她辯解,也無人站出來為她說句好話,只有連綿的雨珠敲打屋簷,發出寂寥的聲響。
花廳面朝水榭那一側的門扇,此時已然盡數闔攏,將那戲臺子上伶人的曲聲也給隔開了去。而原本應該坐著聽戲的各府姑娘們,這時候也幾乎全都離了座兒,在廳中圍成了一個並不規則的圓形,留出了中間約莫丈許的空地。
陳漌便站在這空地的中心,雙目泛紅,卻倔強地昂著頭,不去看對面的人。
「嘖嘖嘖,陳漌啊陳漌,虧妳還是國公府的姑娘,說什麼玉珮不玉珮的,沒的叫人笑話兒。」香山縣主郭媛閒閒坐在一方小圓桌之後,胳膊搭在椅背上頭,染了蔻丹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打著椅袱,杏眼半瞇、彎眉略挑,下巴微微地抬著,有著一種理所當然的倨傲。
身為永甯長公主膝下獨女,郭媛在八歲時便破例被封為縣主,如今她已年滿十四,出落得明豔動人,當朝蕭太后對她極是寵愛,在大楚朝的貴女中堪稱第一人。
許是為了彰顯自己的不凡,她今日穿了一身水紅織金線彩緯牡丹裙,長長的裙襬堆在腳下,宛若紅雲一般,頭上梳著望仙髻,插著一支金累絲點翠鳳釵,那釵頭上的珍珠足有拇指大小,光華瑩潤,越發襯得她眼同水杏、唇若含丹,有股不怒自威的氣勢。
「陳大姑娘,別怪我沒告訴妳,妳偷的可是宮裡最珍貴的『九環螭珮』,是皇祖母親賜給我的,如今卻被妳摔成了兩半兒,妳要我如何向她老人家交代?」郭媛沉著臉,髮上金釵晃動、寶光灼灼,卻也映不亮她的眼眸。
花廳中沒有半點聲息,然眾人的面色卻是各異。
武陵別莊一關數年,直到今天鎮遠侯才頭一次在莊子上舉辦春宴。可誰能想到,宴會上竟鬧出了這麼一樁天大的醜聞?
成國公府最出挑的嫡女,居然偷了香山縣主的玉珮,這事情簡直叫人無法想像。
而更糟糕的是,包括永甯長公主在內的一眾夫人太太們,早在一個多時辰前就全都乘畫舫去「武陵源」遊湖去了,花廳裡全都是未出閣的姑娘,連個主持大局的長輩都沒有。
此事該如何了局,委實難以預料。
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將視線投向了另一位貴女──顧楠。
顧楠是鎮遠侯世子顧善之女,此次侯府舉宴,她就是當仁不讓的主家。如今出了這事,她這個主人斷沒有置身事外的道理,總要出面轉圜一二。
只是,此時的顧楠卻是一臉為難,絞著帕子站在香山縣主與陳漌之間,想要上前勸解,卻又深覺不好開口。
一方是國公府嫡長孫女,另一方則是長公主之女,哪一頭都不好得罪,萬一說錯了哪句話,他們鎮遠侯府也要搭進去,那就得不償失了。
「妳瞧瞧妳,好好的一場春宴,卻被妳給攪成了這樣,妳便不覺得羞愧麼?」郭媛好整以暇地換了個坐姿,面色仍舊冰冷。
陳漌昂頭望向窗外,只覺得頭暈眼花,兩條腿直打飄。往常總是挺得很直的腰背,此刻亦像是壓上了千斤巨石,壓得她喘氣都困難。
她怎麼可能會去偷什麼九環螭珮?
她的眼皮子就那麼淺?
想她陳漌乃是成國公世子之女,母親許氏出自鼎鼎大名的清貴世家許家,大外祖父許慎官至禮部左侍郎、外祖父許憂是侍讀學士,二人皆有入閣的可能。
論出身,她陳漌是少有的高貴,論相貌才情,她更是京城翹楚,與同樣風頭極盛的郭媛不相上下。
她犯得著做這種自甘下賤的事麼?
「九環螭珮不是我拿的,我沒做過就是沒做過。」陳漌竭力壓抑住心頭怒火,蒼白的臉上湧起不正常的潮紅,原本清麗的面容也因此而顯出了幾許扭曲。
她覺得屈辱至極,可與此同時,心底卻又在陣陣發寒。
一切都太湊巧了。
無論是事情發生的時機、還是郭媛擺出來的所謂人證與物證,抑或是結合前因後果去想,對方的指證都沒有一點破綻。
除了拒不承認,陳漌根本無計可施。
「妳說不是妳拿的,可卻有人親眼看見妳盜玉、摔玉,方才妳不也聽到了證人的話了嗎?」郭媛一點也不急,看著陳漌的眼神銳利無匹,如同獵人注視獵物。
「那小丫頭滿口胡言,分明就是冤枉人!」陳漌大力地甩了一下衣袖,怒目看向跪在圓桌前的人。
那是個穿著寶藍掐牙背心的小丫鬟,也就十多歲的樣子,低頭縮肩,看上去很是弱小。
方才就是她,一口咬定親眼瞧見陳漌偷了玉,還說尾隨她去了淨房,眼瞅著她在淨房裡摔碎了玉珮。如果沒有她的指證,郭媛也不會有這麼大的底氣,當眾就把事情給抖落了出來。
郭媛順著陳漌的視線掃了一眼那小丫鬟,抬了抬下巴:「妳……妳叫什麼來著?」
那小丫鬟連忙小聲地道:「回縣主的話,婢子叫桃枝。」
郭媛「嗯」了一聲,慢條斯理地道:「桃枝,這位陳大姑娘方才可能沒聽清妳的話,來,把妳看到的再給咱們說上一遍,也叫我聽聽前後可有什麼出入。」說著她便彎了彎唇,好脾氣地道:「茲事體大,謹慎些總是好的,也別叫人說我郭家冤枉了好人。」
「是,縣主。」桃枝怯生生地抬起頭,飛快地看了陳漌一眼,又趕忙垂下了腦袋,說道:「就……就在兩刻不到前,婢子瞧見陳大姑娘……故意撞了縣主一下,等縣主走遠了,她的手裡就多了塊東西,婢子瞧著像是塊玉,然後她就抓著玉出去了……」
「妳滿口胡唚些什麼!」陳漌怒不可遏,憤然道:「我幾時拿過什麼玉?再者說,我剛才就奇怪了,既然妳親眼瞧見我拿了玉,為什麼當時妳不叫破?那時候叫破不正是人贓俱獲麼?」
「嘖嘖,妳急什麼?」郭媛不冷不熱地插了一句嘴,挑起了兩彎細細的眉毛:「好歹妳也是做主子的,怎麼跟個小丫頭大呼小叫起來?你們國公府的姑娘都是這麼著的?」
人群中傳來了「吃吃」的笑聲。
陳漌一向自詡才情、自負美貌,很有點目下無塵的意思,在貴女圈子裡的人緣兒可不怎麼樣,想看她笑話的人自然不少。
陳漌僵直地挺著背,面孔白中泛青,濃重的屈辱感使得她幾乎無地自容。
她用力咬住下唇,強迫自己抬頭直視著郭媛,語聲微顫:「我國公府姑娘的教養,不勞長公主府費心。香山縣主再是有品級,也管不到旁人家裡去。」
話說得很硬,也只有國公府的姑娘才敢這麼跟縣主叫板。
郭媛的眼睛裡劃過了一縷陰鷙,沒接話,只看向腳下的桃枝,冷冷地道:「我沒叫妳閉嘴,妳一個狗奴才也敢自說自話?還不快往下說!」
陳漌面色鐵青,嘴角抿得死緊。
郭媛這話指桑罵槐,若是陳漌再開口,就成了對方口中的「狗奴才」了。
「是,縣主,婢子馬上就說。」桃枝的聲音不大穩當,瞧著似乎很是害怕,喉頭吞嚥了一下,方才說道:「婢子雖是瞧見了陳大姑娘拿著玉,可婢子就是個下人,又怕瞧錯了,就沒敢聲張。」
她的聲音雖然打顫,可吐出來的每個字卻都很清晰:「後來見陳大姑娘出了花廳,婢子到底有點不放心,就悄悄地跟在她後頭,卻見她是去了淨房。說來也是怪得很,淨房那時候是空的,守門的姐姐們也不知哪兒去了。婢子實在是太好奇了,就壯著膽子進去,把那帳幔拉開一條縫兒,可巧就瞧見陳大姑娘果真拿著塊玉,因離著近,婢子看清了那玉的模樣,就是桌上的這一塊。」
她伸出顫抖的手指了指圓桌,那上頭正放著摔成兩半兒的九環螭珮。
郭媛滿意地「唔」了一聲,示意桃枝繼續往下說。
桃枝抬手擦擦額頭,繼續說道:「婢子瞧見,陳大姑娘把那玉狠狠砸在地下,一下子就砸成了兩半兒,然後又不停地拿腳地踩,說什麼『我叫妳寫詩比我好,我叫妳詩會奪鬼』什麼的。婢子一聽就怕了,就趕忙跑了回來。」
「噗哧」一聲,郭媛忽然笑了起來,頰邊現出了兩枚深深的梨窩,格外明媚動人。
她伸足在桃枝身上輕輕一踢,笑罵道:「妳個蠢材,哪裡是奪鬼,那是奪魁。」
「哦,對,對。」桃枝忙不迭點頭,笑得一臉討好:「縣主真有學問。婢子不識字兒,學不來這些文謅謅的詞兒。」
郭媛面現得色,端起案上茶盞,輕飄飄的眼風從盞上頭掠向了陳漌,輕笑道:「陳大姑娘在上個月的詩會裡輸給了我,所以就摔了我的玉洩憤。嘖嘖,妳這心眼兒可真夠小的。」
花廳裡先是一靜,隨後便響起了低低的議論聲。
就在半個月前的花朝節,興濟伯夫人辦了場賽詩會,陳漌與郭媛皆去了,結果郭媛得了頭名,陳漌以極微的差距惜敗。
方才桃枝說得沒這麼細,眾人倒也沒想到此事,如今聽小丫鬟親口說出「詩會」,許多人便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若說國公府的姑娘因貪財而偷盜,這話總不大可信。可若說她出於洩憤而去做些出格的事,那就是兩說了。這些天之驕女們,哪一個不是「嬌驕」二字當頭,比這更過分的事也不是沒人做過。
「妳接著往下說,然後呢。」郭媛繼續問桃枝,語氣十分篤定。
桃枝嚥了口唾沫,便又道:「婢子回來後沒多久,就聽見縣主說玉丟了,一時二姑娘又說在淨房找到了碎成兩半兒的玉,婢子就想著不能再揣著明白裝糊塗,婢子就……就說了實話。」
「滿口胡言!」陳漌氣得胸脯一起一伏,咬牙瞪著桃枝:「妳這分明就是血口噴人。」
桃枝嚇得抖了抖,身子縮成了一團。
郭媛重重將茶盞往桌上一擱,冷聲道:「九環螭珮是顧二姑娘帶人找到的,作證的又是鎮遠侯府的丫頭,這兩頭都不是我的人,難不成我們還能齊打夥兒(齊打夥兒:一起、一同、一塊兒之意。)地來欺妳不成?妳既一口咬定妳冤枉,那好,妳找出人證物證來駁了我去,我郭媛就在這兒等著妳便是。」
陳漌鐵青著臉站著,牙齒幾乎咬破嘴唇,一腔子的委屈憤怒堵得她險些爆炸。
如果真有人能夠證明她的行蹤,她又何至於被香山縣主一口咬住?
她分明就是冤枉的,可是這一切卻又巧合得讓人無從辯白:偏偏她不知被誰絆了一下,不小心撞在了香山縣主身上;偏偏她突然腹痛,丫鬟彩絹卻沒在身邊,她只能獨自前往淨房;偏偏那塊玉就是在淨房發現的,而她又是最後一個離開淨房之人。
她這是被人下了套兒。
可恨的是,明知是套,她卻無從解起。
「瞧瞧,說不出話來了吧。」 郭媛的聲音並不大,但那一字一句卻傳進了每個人的耳中。
一面說話,她一面又好整以暇地端起了茶盞,春蔥般的手指在盞蓋兒上慢慢劃過,十指尖尖、蔻丹如血、鮮豔欲滴:「人證物證俱在,陳大姑娘再狡辯就沒意思了。」
說這話時,她的眼底有著掩不去的得意。
長輩們全都乘了畫舫遊湖,這花廳內外最尊者,就是她香山縣主。
以她的身分品級,就不信壓不住這個陳漌。
郭媛垂下視線,眼底深處劃過了一縷陰鷙,復又轉作輕蔑。
國公府再是勢大,他們長公主府也不是泥捏的。若論與皇帝的親疏,長公主府還要更勝一籌。如今她只不過小小施個手段,國公府的名聲就往下掉了好幾個臺階兒。
往後國公府的姑娘們再出門兒應酬,只怕一個個都得灰頭土臉的,那樂子可就大了。
這樣一想,郭媛眼底的輕蔑也沒了,只剩下了歡喜得意,笑容也越發嬌美起來。
陳漌的臉憋得幾乎發紫,無奈之下,只得求助地看向了她的兩個堂妹──陳湘與陳涵。
她們都是三房的姑娘,此次也跟著來參加春宴。
「二妹妹、四妹妹,妳們什麼都沒瞧見麼?」陳漌的面上含著幾分期待。
二姑娘陳湘與四姑娘陳涵聞言,本就臊得通紅的臉,一下子連耳根兒都紅透了。
陳湘咬咬嘴唇,很輕地道:「大姐姐,我們……都在前頭聽戲,什麼都沒瞧見。」
這本是意料中的答案,可陳漌的心還是一下子涼了半截兒。
三房與長房,到底不是一條心。
成國公府共有四房子孫,陳漌之父陳勛既是嫡又是長,順理成章立了世子;二老爺陳劭是庶出,多年前失蹤,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三老爺陳勉也是庶出;四老爺陳勵則是嫡出。
所謂嫡庶有別,長房與四房自然關係親近,二房因沒有男丁支應門戶,多年來如同隱形了一般,剩下一個三房,兩頭不靠,跟誰都不沾邊兒。
陳湘與陳涵此時沒有躲起來,而是站在陳漌的身邊,這已經是她們能夠做到的極致,想要讓她們幫著說話,那是基本不可能的了。
陳漌滿心絕望,只得去看顧楠。
身為主人,顧楠是場中唯一有立場站出來說句話的人。
「嗯……依我看……縣主還是……請先息怒罷。」顧楠勉為其難地開了口,清秀的臉上,笑容略有些僵硬:「這事兒吧……我看……還是得等長公主並陳大夫人回來了,才能再做道理。嗯……我們做晚輩的,總不好擅專。」
長公主是郭媛之母、陳大夫人是陳漌之母,兩位都是誥命加身的夫人,論權勢不分伯仲、論品級不分上下,誰也不怕誰。他們鎮遠侯府不過是個閒散勛貴,可管不起這兩家的事兒。顧楠只希望趕快把事情糊弄過去。
郭媛的面色稍稍緩和了一些,紆尊降貴地向顧楠噙出了一個笑:「看在妳的面子上,我就先不追究了,等母親來了再說。」說罷又掃視著陳漌,笑容微微一寒:「陳大姑娘這下子可要出名了。」
陳漌「騰」地紅了臉,一時間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卻還是強撐著顫聲道:「別說是長公主,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我陳漌就只有這一句話:我沒拿。妳們休想仗勢欺人。」
「砰」,郭媛猛地一拍桌子,起身怒喝:「妳敢對我母親不敬!?」
桌上盞盤「匡噹噹」一陣亂響,越發襯出她身上的氣勢。
陳漌毫不示弱地瞪視著她:「我成國公府乃御賜公爵,當真怕妳不成?」她算是豁出去了,哪還顧得上什麼教養禮儀、算計心機,幾乎口不擇言。
眼見情形要糟,顧楠連忙陪著笑打起了圓場:「兩位都先消消火,別傷了和氣,坐下喝茶,緩一緩再說。」一面說話,她一面便親自上前,先替郭媛續茶,又叫人給陳漌端椅子,視線則焦急地掃向人群之外。
大丫鬟秋芳就立在花廳的門邊兒,見她看了過來,便衝她搖了搖頭。
顧楠暗自咬牙,手中錦帕幾乎擰成了麻花。
她已經派人去通知母親了,只是那畫舫早就離了岸,送信的人還得划船過去,這一來一回很耽誤工夫。
此時,郭媛已經坐了回去,抬著下巴看向陳漌,面上神情極盛,就彷彿高高在上的君主俯視腳底臣民:「區區小賊,竟敢在我面前撒野,也不拿鏡子照照自己是個什麼東西!嘁,公侯之女居然為賊,真不要臉!」
「她不是賊。」一個聲音突兀地冒了出來,接下了香山縣主的話。
本就安靜的花廳,一下子變得更加安靜。
郭媛再度沉下了臉,看向聲音的來處。
人群中慢慢地走出來一個少女。
十二、三歲的年紀,雙環髻、碧玉簪,杏紅衫子素羅裙,腰帶上繫著一枚水頭上好的羊脂玉禁步。
中規中矩的打扮,普普通通的長相,這少女委實不夠起眼,若說她身上有什麼特別的地方,那就只有一樣:乾淨。
異常地乾淨。
這乾淨不在膚色樣貌,也不在穿著打扮,而在於她的神態、舉止乃至於走路的姿勢,就像是東去的流水一般,乾淨通透、無阻無滯。
也正因有了這份乾淨,當這少女行至以美貌著稱的陳漌身邊時,竟然沒有半點失色,就連香山縣主的明豔囂張,也像是被這流水般的乾淨給沖得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