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名:江湖夜雨十年燈六完
原文書名:
產品代碼:
9789577875778系列名稱:
流火選系列編號:
F183定價:
300元作者:
關心則亂相關作者:
容境繪頁數:
304頁開數:
14.8x21x1.5裝訂:
平裝上市日:
20250605出版日:
20250605出版社:
知翎文化-欣燦連C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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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散文產品分類:
書籍免稅聯合分類:
文學類- ※在庫量大
商品簡介
昔日至親殫心竭慮隱藏的祕密,
如今卻叫她在最敬與最愛之人的有心設計下暴露!
江湖已亂,天下將傾,
說什麼公道、恩仇、正邪,在蔡昭看來,
都是這些失心滅性之人自私害人的遮羞布。
果真如姑姑所說,山會塌,海會枯,天會傾,地會裂,
到時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在當年那場滔天災厄中,有人身處漩渦中心,
仍始終秉持純善之心,即使被傷害、被背叛,
也不曾遷怒無辜,報復世人。
可也有人怨憤經年,就此迷途。
蔡昭明白,自己與慕清晏,還有其他人,
他們承繼的,不僅是血脈武功、神兵妙法,
有不能忘的笑談訓導,更有不能全的情法親恩,
最難的抉擇,卻是他們必行之路。
本書收錄番外〈成親〉、〈婚後瑣事〉、〈三年之喜〉和〈十年之旅〉。
昔日至親殫心竭慮隱藏的祕密,
如今卻叫她在最敬與最愛之人的有心設計下暴露!
江湖已亂,天下將傾,
說什麼公道、恩仇、正邪,在蔡昭看來,
都是這些失心滅性之人自私害人的遮羞布。
果真如姑姑所說,山會塌,海會枯,天會傾,地會裂,
到時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在當年那場滔天災厄中,有人身處漩渦中心,
仍始終秉持純善之心,即使被傷害、被背叛,
也不曾遷怒無辜,報復世人。
可也有人怨憤經年,就此迷途。
蔡昭明白,自己與慕清晏,還有其他人,
他們承繼的,不僅是血脈武功、神兵妙法,
有不能忘的笑談訓導,更有不能全的情法親恩,
最難的抉擇,卻是他們必行之路。
本書收錄番外〈成親〉、〈婚後瑣事〉、〈三年之喜〉和〈十年之旅〉。
作者簡介
關心則亂,晉江文學城簽約作者,代表作《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
我喜歡繁華迤邐如蜀錦的文字,然而我能寫出來嗎,我寫不出;我喜歡跌宕起伏如深淵高嶺般的情節,然而我能編出來嗎,我編不出;我喜歡妖氣繚繞重彩斑駁的氤氳,然而我能營造出這樣的文字氣氛嗎,我還是不能。
我能寫的,不過是家長裡短和兒女情長,用最簡單輕快的語氣勾勒出古今永恆的主題,婚喪嫁娶,手足親眷;在平凡的故事中,感受一點人情溫暖。
商品特色/最佳賣點
同名電視劇已殺青!
{關心則亂}《知否》、《星漢燦爛》作者首部武俠大作,問心無悔最終章!
敢問天下不平事,風起花開自有時。
權名情仇,終不過黃土一抔,
踏過前人的痛與悔,他們只求此生無憾。
文章試閱
第一章
「呼……」樊興家滿頭大汗的連連倒退,直至貼到牆邊。
只見宋鬱之雙目緊閉,雙掌上下虛空相對,那塊黝黑的紫玉金葵在兩掌之中反覆翻滾,一股濃厚的白氣籠罩著他冠玉一般的面龐、頭頂、眉心,順著兩側太陽穴直到脖頸與胸膛腹部,幾十處大穴皆扎了銀針。
蔡平春凝重,額頭湧出熱汗,不斷向宋鬱之體內推送內力。
「師太、師妹,我好了,該妳們了。」樊興家累得不住喘氣。
靜遠師太點頭,蔡昭立刻跟上,兩人各站到宋鬱之兩側,運氣提掌,極力逼壓他丹田中那股幽魂般難以捕捉的寒氣。
又過了一炷香工夫,宋鬱之頭臉周圍的濃重白氣漸漸消散,蔡昭率先收功,緊接著是靜遠師太,最後是蔡平春緩緩回掌吐氣,加上一動也不動的宋鬱之,四人同時為自己運氣調理。
樊興家見宋鬱之面色紅潤,眉心蘊光,小心的湊過去給他搭脈,未多久,他喜上眉梢:「經絡有力,丹元澄淨,三師兄,這下你終於大好了!」
宋鬱之覺得一股溫熱有力的熱氣在周身經絡中流淌,宛如大病痊癒休養過久,全身肌肉充滿力量急欲揮灑一般。他睜開眼,微微而笑:「氣息還有些亂,容我調理一下。」
樊興家一面給他拔去銀針,一面笑道:「不只是你,蔡谷主、靜遠師太,還有師妹都耗費了許多真氣,都需要調養。你們慢慢打坐調息,我去給大家熬幾碗固本培元湯來!」
為宋鬱之驅除丹田中的寒氣須得耗費不少內力,其中蔡平春損耗最多,目前只剩兩、三成功力,靜遠師太與蔡昭則各損去五、六成。他們這種損耗與宋時俊那等內傷所致的無力不同,更像是與勁敵激戰了一場,雖然精疲力盡,但調息一陣就能恢復過來。
靜遠師太頷首:「藥廬和藥田都在後山,那裡偏僻得很,樊少俠請自便。」
樊興家喜孜孜的出了密室。
又過了片刻,宋鬱之最先復原,從石臺上一躍而下,身形矯健。他看其餘三人依舊打坐調息,再看看手中的紫玉金葵,「……要不,我先將此物毀去罷。」話音未落,只見蔡昭閉著眼睛用力點頭,彷彿一個有趣的啄木鳥玩偶,靜遠師太與蔡平春似乎察覺到了,皆是闔目微笑,宋鬱之暗暗好笑,拿著紫玉金葵走向角落的金剛岩臼杵。
他剛要將之拋入石臼內,忽聞身後一陣巨響,密室石門轟的一聲被人用力砸開,一群黑衣人猶如口齒尖利的蟲豸般大量湧入!不等室內四人回過神來,當前一名黑衣人如同一道迅疾無比的驚電般衝刺進入,砰的一掌打在蔡平春後背。蔡平春悶哼一聲,反手一掌將黑衣人拍得撞到石壁上,黑衣人鮮血狂噴。
「爹!」蔡昭顧不得自己調息未完,一頭撲向父親。
蔡平春向女兒艱難的擺擺手,張口噴出一口鮮血來,雙目緊閉,身子歪倒一邊。
「師太、師妹當心!」宋鬱之將紫玉金葵塞進懷中,反手一探,青虹、白虹在手,雙劍虛空一點,紙鳶般飄過去與黑衣人激戰成一團。
「師父!師父救命啊!」又有七、八名黑衣人湧入,用利刃威脅著十幾名年輕女尼擠入密室,女尼們身上、臉上皆有傷痕。
「好賊子!」靜遠師太怒喝一聲,啪啪兩掌,將兩名黑衣人打得頭骨碎裂。
黑衣人七人一組,分成三組,每人手持形制不同的利刃與長長的繩鉤,以一種熟悉而古怪的陣形圍上了蔡昭、靜遠師太以及宋鬱之三人。
蔡昭在溯川河畔領教過這種陣法,當日她與慕清晏兩人在毫無損傷的情形下依舊應付得左支右絀,何況眼下的糟糕處境──靜遠師太與自己功力才恢復了一半,靜遠師太需要顧著被推搡進來的小弟子,她得攙扶著重傷的父親。
黑衣人似乎知道敵人中目前宋鬱之功力最高,於是圍攻他的七名黑衣人尤其武功高強,招數鬼魅狠辣。剛過了七、八招,一名黑衣人忽然調轉鬼頭刀,砍向身後一名年幼的小女尼,宋鬱之一驚,連忙換招去救,這時另外六名黑衣人齊刷刷揮劍過去,四把長劍逼得宋鬱之無暇他顧,另兩柄劍徑直刺向他,他一腳踢飛第一名黑衣人,迅速一個反挑側身,那兩劍便落了空,只刺穿他的胸前衣襟。
兩名黑衣人收劍時,長劍順勢向外一挑,恰巧將宋鬱之的衣襟割裂,藏在他懷中的紫玉金葵骨碌碌的滾落到地上。
宋鬱之暗叫「糟了」,黑衣人們則是齊齊大喜,此起彼落的呼喊著「原來在這裡,快動手」云云!兩廂爭奪間,一條蟒蛇般的繩鉤無聲無息的探出,閃電般捲走了紫玉金葵。
「得手了,我們先走!」領頭的黑衣人將紫玉金葵握在手中,向前方努了努嘴,「把他們都捉起來,屋子燒了,我另召人手來幫忙!」
黑衣人呼啦啦走掉了一半,陣形立刻難以為繼,蔡昭瞅準機會衝過去,將挾持女尼的黑衣人盡數砍死,隨後將父親推給靜遠師太,「師太,您看著爹爹和眾位師妹們!」
靜遠師太明白她的意思,一手撐住昏迷的蔡平春,一手立掌在胸前,將一眾傷痕累累的小女尼護在身後。
蔡昭與宋鬱之背靠背奮戰,青虹、白虹雙劍與豔陽寶刀在黑衣人中極快速的刺砍,清冷的劍光與熾烈無比的刀影在黑暗的密室內飛舞,中途有幾名黑衣人又想去挾持女尼,皆被靜遠師太一掌拍死。
片刻之後,留在原處的十餘名黑衣人被盡數誅殺,最後死的一個滿臉鮮血的狂笑,「你們逃不掉了!外面搜人的弟兄很快就趕來了!」
宋鬱之一劍戳死這人,焦急道:「現在怎麼辦?我們能逃,可山上還有許多……」
靜遠師太問弟子其餘人呢,幾名女尼泣道:「別的師姐們都死了,只有幾個住附近的師姐趁夜逃下山去了,她們熟悉地形,興許躲進哪個山洞了!」
靜遠師太點點頭,轉身在一處石壁上按了幾下,只聽喀啦喀啦一陣響動,石壁裂開一道窄窄的暗門。她道:「這條密道直通山下,是貧尼花了十幾年工夫慢慢鑿出來的!」
蔡昭明白,必是那年聶?城血洗懸空庵後,靜遠師太痛定思痛,決意留的後手。
她小心擦掉父親嘴角的血跡,鄭重託付道:「師太,山下西側那條循河河畔,有一艘懸著蹄膀旗幟的船藏在岔流處,是青竹幫幫主及其心腹親自操持槳舵的,他們本是等我們回程。你們下山去找他們,走水路回落英谷,途中不要耽擱。」
靜遠師太皺眉:「那你們呢?」
蔡昭用笑臉掩飾自己的內力不濟:「都走光了,這條密道立時就會被人發覺,我與師兄去引開外面的黑衣人。三師兄,你同意吧?」
靜遠師太慨然反對:「這不行,你們這不是送死麼!」
宋鬱之橫了蔡昭一眼:「昭昭最好也跟著師太走,我一人就夠了。」
「哎呀,你拉倒吧。」蔡昭嘲道:「要是只有你一人,才是真的送死呢。」
「師太。」宋鬱之抖去利劍上的最後一串血珠,神情誠懇,「就憑我與師妹的本事,逃總是逃得了的。我向師太立誓,若真到了千鈞一髮之際,我捨去性命也會護著師妹先走!」
靜遠師太神色猶豫。
「師太您別耽擱了。」蔡昭按住老尼的手,笑得輕鬆,「再說了,我們還得去找樊師兄呢。唉,懸空庵這位置易攻難守,還離魔教近,委實不大好,索性趁著這次機會,師太換個地方重新開張罷!」
靜遠師太知道女孩是故意說笑,她看向身後惶恐不安的弟子們,一咬牙,扶起蔡平春,走前囑咐道:「你們自己小心!」
走出幾步,她忽然回頭。
「當年……」她頗是感慨,「妳姑姑也勸過,給懸空庵換個安全些的地方──被我打出去了。」
蔡昭笑出淚水:「師太放心,我和兩位師兄會平平安安的!」
等最後一名女尼消失在密道洞口後,蔡昭關閉石門,再與宋鬱之齊齊出掌,將整間密室打得亂七八糟,然後堆起碎石掩在石門外,看起來便如激戰後的痕跡。
外頭火光漸起,各種叫罵聲漸漸逼近,宋、蔡二人趁夜奔向偏僻的後山,沿途滿地狼藉,最後他們在一塊光禿禿的藥田邊上找到了躲在竹籠下的樊興家。
「外面怎麼了?是不是有人殺上山了?」他瑟瑟發抖,「我想去找你們,可我不敢出去!蔡谷主呢?靜遠師太呢?」
「來不及解釋了,趕緊走!」宋鬱之一把扯起樊興家。
三人剛剛轉頭,遍搜懸空庵無果的黑衣人恰恰殺到後山,兩邊對了個正著。
「好極了,將他們三個拿下,主人重重有賞!」當頭的黑衣人發出獰笑。
雙方同時呼叱一聲,奮然拚殺起來。
這一次敵我懸殊,蔡昭連殺七、八人,氣喘吁吁的拄刀跪倒,宋鬱之只好護在她與樊興家跟前,不斷挺劍揮舞,三人連連後退。
「他們到底要幹嘛!是特意來殺我們的嗎?」樊興家嚇得幾乎要哭出來了。
「傻瓜,他們是來搶紫玉金葵的!」蔡昭怒吼一聲,隨即疑惑起來,「三師兄,既然血沼夜蘭已被毀去,他們還要紫玉金葵做什麼?」
樊興家似乎呆了:「血沼夜蘭?它與紫玉金葵有什麼干係?」
宋鬱之刷刷兩劍逼退黑衣人,蔡昭隨即頂上,他回頭道:「魔教有一門邪功,非得血沼夜蘭與紫玉金葵才能練成──沒了血沼夜蘭,光有紫玉金葵根本沒用!」
「這個時候三師兄你別囉嗦了,趕緊找退路吧!」蔡昭奮力搏殺,本就耗損過半的內力越發提不起來了。
樊興家聽完這段話,木愣愣的佇立原地,一動也不會動了。
「難道是有人在夜蘭被毀前取走些許分枝?」宋鬱之邊揮劍邊疑惑,「會是誰呢?」
蔡昭板起臉:「三師兄你別客氣,直接說『慕清晏』三個字好了!」
宋鬱之輕咳一聲,「我只是猜測,阿姜婆婆也說了,十幾年來進入血沼的只有我們六人,除了我們也只有……」
「是我。」樊興家呆呆的,「是我半夜溜出去,取走了一根夜蘭分枝。」
蔡昭彷彿全身汗毛都豎起來了,尖聲道:「……五師兄你說什麼?」
宋鬱之也想問,但黑衣人此起彼伏的撲過來,他只能頂在前頭抵擋。
「我、我……我不知道啊!我不知道夜蘭是用來練邪功的!」樊興家滿臉的惶恐驚懼,彷彿被嚇壞了的孩童。「我也覺得這樣不大好,怎能偷拿人家東西呢?何況還要瞞著你們!」樊興家語無倫次的解釋,急得落下淚來,「那天深夜我拿著夜蘭要回屋時,正看見妳和三師兄從院外走來,當時就想告訴你們的,可是、可是……」
蔡昭半晌才回轉一口氣來,死死一把抓住樊興家的肩膀:「先別說這些了,五師兄告訴我,是誰指使你這麼幹的?是誰!」
「是……師妹小心!」樊興家正要回答,忽然目光直勾勾看向蔡昭身後,目露恐懼──電光石火之際,他一把將蔡昭推開,砰的一聲被蔡昭背後襲來的黑衣人一掌擊中胸口,喀啦啦數根肋骨折斷,同時口噴鮮血昏死過去!
「五師兄!」
「五師弟!」
蔡昭一聲慘叫撲過去,宋鬱之再殺兩人,退後扶住樊興家。
黑衣人形成半圓,將他們三人圍在當中,逐漸逼近,眼看是一場死局。「三師兄。」蔡昭忽然輕聲道,「我身上還有最後兩顆暴雨雷霆。」
宋鬱之大喜過望,豁地轉頭。
「你我各拿一顆,同時丟出去,然後趁亂分頭逃走。」女孩臉色蒼白,沾染點點血跡,怵目驚心,「三師兄你內力復原得比我好,五師兄你帶著吧。」
宋鬱之點點頭,將樊興家一臂搭到自己肩上,同時從背後接過蔡昭遞來的暴雨雷霆。「到時我們怎麼會合?」他問道。
不等蔡昭回答,黑衣人已齊齊攻來,三人順勢分開。
越過重重疊疊的黑衣人群,蔡昭高聲大喊:「雷雨天不下雨──三師兄還記得那處山洞嗎?」
自家遭大變後,宋鬱之第一次暢快得笑起來:「當然記得!」
「好,我來數數。一、二、三,扔!」
隨著蔡昭的喝令,宋鬱之用力甩出暴雨雷霆──轟隆!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瞬間周遭飛沙走石,田土紛揚,血肉翻滾。
在一片黑衣人的慘叫聲中,宋鬱之趕緊背起樊興家往山下奔去,一氣奔到山腳下,再往遠處奔出數里,天色幾乎矇矇亮了才敢停下來歇口氣。
這一歇,他忽然發覺有些不對──剛才,為何只有一聲巨響?難道兩人扔得太過同步,是以只能聽見一次炸響?不對,宋鬱之立刻在心中否定。當初在太初觀正元殿中,他親身見識過「暴雨雷霆」連環炸裂的威力,並非毫無準備之人。
宋鬱之凝神細思,不斷回憶適才瞬間發生之事,越想越是心驚。
分明只炸響了一枚暴雨雷霆,還有一顆呢?為什麼昭昭不扔?
晨曦的一絲冷光落在身上,他全身血液冰冷,感到一陣難言的恐懼──昭昭說謊了,不是她不扔,而是她身上只有一枚暴雨雷霆,而她,將之留給了自己。當自己這枚「暴雨雷霆」炸響,剩下的黑衣人必然會瘋狂的全力攻向蔡昭那個方向,她會怎麼樣?
宋鬱之當即要掉頭回去,這時,樊興家在昏迷中發出痛苦的呻吟,他只好咬了咬牙,先將樊興家藏到附近的一處山洞中。
此時天色已經大亮,宋鬱之不飲不食的奔回懸空庵。
隱秀澗寧靜如昔,沒有黑衣人,沒有他們的屍首,也沒有蔡昭,唯有孤零零的斷壁殘垣,還有幾具懸空庵女尼的屍首。
宋鬱之衝到後山,來到昨夜他們分開的地方,循著滿地的血跡和豔陽刀劈砍在山石上的痕跡,一步步追到崖邊。懸空庵下方那道著名的透明水簾在此處拐了個彎,轉折出激越奔湧的一道瀑布,一切蹤跡到此為止。
他站在瀑布邊上怔怔出神。
林間風兒輕輕吹動,鳥兒輕快的唱著歌,可是,他的小師妹去哪兒了?
◎
鼻尖彌漫著一層溫柔安寧的香氛,被褥柔軟舒適,飄飄然的好似置身於雲堆中,蔡昭覺得周身疼痛,彷彿剛剛被人暴打了一頓。
呃,貌似她的確剛被人打了一頓。
黑衣人的身形隱沒在濃霧掩蓋的黑暗中,只有一雙雙殘忍嗜血的眼睛和寒光閃閃的兵刃在夜幕中幽幽發亮。她不記得自己最後激戰了多久,倒是一頭跳下激越的瀑布時聽到遠遠又有大隊人馬殺來,游觀月尖叫得活像一隻被踩住尾巴的麻腳鴨。
昏昏沉沉中,有隻清涼的大手按在她滾燙的額頭上,低低說了句「還沒退燒」,隨後她就被灌了一堆古怪的湯藥,直將她苦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當屋內的光線由明轉暗之時,她終於醒了過來。
慕清晏身著一襲寬大的寶藍錦袍坐在她床邊,手中又端著一碗令人心驚肉跳的湯藥。他神色不善的凝視著她,長眉緊鎖,眉宇間的陰翳之氣濃得化不開,見到她醒來,二話不說將人拎起來灌藥。
蔡昭被苦得淚眼汪汪,靠在大大的隱囊上喘氣道:「蜜餞呢?我要蜜餞。」
慕清晏板著臉:「沒有蜜餞,忍忍吧。」
聽著男人的聲音,蔡昭莫名心安,故意縮成小小一團,像小獸一般嗚嗚耍賴:「當初你裝醜八怪時,每次喝藥我都給你準備蜜餞的,要甜的就有甜的,要酸的就有酸的,現在時移世易了,你就翻臉不認人,嗚嗚嗚……」
「就該讓妳苦上一苦,免得好了瘡疤忘了痛!」慕清晏嘴上氣話照說,還是去拿了個鑲紫玉的紫銅小罐過來。
當酸甜甘美的滋味在舌尖融開,蔡昭這才覺得自己又活了過來,坐起時還察覺到丹元溫熱,經絡舒暢,除了一皮囊青青紫紫的外傷,昨夜內力的虛乏已然恢復得差不多了。她摸著自己強勁有力的脈搏又驚又喜,「沒想到我現在昏迷時也能自行療癒內傷了!」話剛落尾,腦門上就挨了一個栗爆。
俊美清雅的男子面罩寒霜,目中隱隱透著惱怒。
蔡昭捂著腦門立刻慫了,漂亮的眉眼軟軟垂下,一臉低順可愛:「昏迷之時定是你給我運功療傷的吧,我心中很是感激……」
「只是感激?」慕清晏眉眼斜飛。
「不不,我也很惦記你呢。」女孩連忙從領口內拉出一條細細長長的金鏈,「你看,這條鏈子我一直掛在脖子上,就好像你在我身邊一樣。」
慕清晏似乎略有動容,緩下了語氣,「我以為妳會把它丟了,之前是特地贖回來的麼?」
「是呀、是呀,你的東西我怎麼捨得流落在外。」
慕清晏陰惻惻的笑了,「真的?不是宋鬱之贖回來的麼?」
糟糕,忘記自己已經說了,蔡昭笑容僵住。
慕清晏長臂一展,大手一把扣住小姑娘,像石磨一樣來回碾壓她。
蔡昭賠笑討饒:「對不住,我不是有意攬功的,只是……嗨,我把金鏈子還給你,親自給你掛上好不好?」
慕清晏冷哼一聲,坐在那裡由著女孩將細長的金鏈繞在自己脖頸上,又從袖中滾出那枚小小的金哨,蔡昭十分乖覺,殷勤的接過去掛在金鏈末端。
「對了,宋鬱之和樊興家去哪兒了?捉回來的黑衣人說你們似乎約好外頭會合。」慕清晏隨口道。
蔡昭大眼骨碌一轉:「你捉到黑衣人了麼?那可太好了。三師兄和五師兄在哪兒我也不知道啊,我們只說了分頭突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