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名:日本軍國主義豈是孤魂野鬼
原文書名:
產品代碼:
9786269904532系列名稱:
林書揚文選系列編號:
1定價:
350元作者:
林書揚頁數:
269頁開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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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裝上市日:
20250716出版日:
20250716出版社:
人間出版社C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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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傳記(世界)產品分類:
書籍免稅聯合分類:
史地類- ※在庫量大
商品簡介
日本新軍國主義的亡靈,在日本戰前的戰爭勢力與美國全球戰略的指導下,穩定地走出敗戰的墳場,對日本和亞洲人民投下巨大的戰爭陰影。揭發和批評日本新的戰爭擴張主義,不只是愛好自由的日本人民的責任,也應該聯合廣大的、在二次戰中受害於日本侵略戰爭的亞洲人民,共同追究和制止日本新軍國主義的復甦。
一世紀以來惡鄰相逼,慘痛的記憶促使我們永遠保持警惕。日本國家的不祥性格,一在於其獨佔資本的自然擴張傾向。因而軍國主義何嘗是制度外遺物的「孤魂野鬼」,它是獨佔資本體系不斷予以更新的國家暴力的組織和行使方式。歷史的教訓雖然不能任其固定化為一種僵硬公式,但淡忘教訓更有陷入悲劇性樂觀心態的危險。但願這是受難世紀人們的、深淺不一的杞憂。
日本新軍國主義的亡靈,在日本戰前的戰爭勢力與美國全球戰略的指導下,穩定地走出敗戰的墳場,對日本和亞洲人民投下巨大的戰爭陰影。揭發和批評日本新的戰爭擴張主義,不只是愛好自由的日本人民的責任,也應該聯合廣大的、在二次戰中受害於日本侵略戰爭的亞洲人民,共同追究和制止日本新軍國主義的復甦。
一世紀以來惡鄰相逼,慘痛的記憶促使我們永遠保持警惕。日本國家的不祥性格,一在於其獨佔資本的自然擴張傾向。因而軍國主義何嘗是制度外遺物的「孤魂野鬼」,它是獨佔資本體系不斷予以更新的國家暴力的組織和行使方式。歷史的教訓雖然不能任其固定化為一種僵硬公式,但淡忘教訓更有陷入悲劇性樂觀心態的危險。但願這是受難世紀人們的、深淺不一的杞憂。
作者簡介
林書揚
一九二六年生於日據下的台南麻豆,台南州立第二中學(今台南一中)畢業,一九五○年五月底被捕,判處無期徒刑。一九八四年十二月十七日假釋,繫獄長達三十四年七個月,是台灣坐牢最久的政治犯之一。出獄後致力於勞動階級解放與中國統一運動。
商品特色/最佳賣點
基於台灣民眾曾經飽嚐日本軍國主義迫害的受難歷史而有的杞憂,值此中國抗戰勝利與台灣光復八十週年紀念的光輝時刻,人間謹從《林書揚文集》當中選編了去殖民的相關文論,出版這本《日本軍國主義豈是孤魂野鬼》,作為鑑往知來的節日獻禮,希望愛台灣的台灣青年可以靜下心來認真研讀,進而找到未來的光明大道。――藍博洲
書籍目錄
林書揚的日本軍國主義批判╱藍博洲
【歷史與人物】
• 日據時代的台灣學潮
• 林獻堂大戰辜顯榮――台灣議會設置運動與公益會的鬥爭
• 日據時期的台灣左翼運動
• 日據時代台灣的無政府主義風潮――范本梁與新台灣安社
• 追述世紀的旗手周合源先生
• 未歸的鬥士蘇新
• 李友邦的台灣心中國情
• 曾文溪畔的鬥魂――莊孟侯
• 《一九二四年以前台灣社會主義運動的萌芽》序
• 一部殖民地反抗史詩――《警察沿革誌》中譯版問世的現實意義
• 〔訪談〕台灣人民反抗運動的價值與特性――周穎訪林書揚談《警察沿革誌》的出版
• 激動一九四五年
【史觀與批判】
• 「八十年同化」狂想曲――略論謝里法的歷史盲點
• 日本天皇的親衛隊――戰後日本軍國主義復活的生態
• 工具天皇主義的詭譎性――報告劇「延命天皇」初詮
• 從台灣看日本天皇主義的詭譎性――在日本關西大學的演講
• 人民的歷史批判運動的原則立場――在東京大陸花岡基金會訪日團歡迎會的致辭
• 日本軍國主義豈是孤魂野鬼――讀吳密察〈過時的帽子該扔了〉有感
• 鄭重推介《新日本軍國主義的新階段》中譯本
• 加害者與被害者――讀《新日本軍國主義的新階段》有感
• 〔譯文〕日本軍國主義復活的經濟基礎
推薦序/導讀/自序
推薦序
林書揚的日本軍國主義批判
藍博洲
一九八四年十二月十七日,六十歲的林書揚與另一同案李金木在監禁三十四年又七個月之後終於假釋出獄。
基於反共戒嚴令尚未解除的政治顧忌,出獄後,林書揚沉潛寫作,靠稿費維生。首先,陳映真與王曉波「到處(其實範圍相當有限)」幫他「留心工作機會」。他於是通過閱讀日文的書報雜誌,大量翻譯介紹了進步的思潮與政論,從一九八五年八月起,在《中華雜誌》先後發表:〈我為什麼製作電影「侵略」、「侵略原史」〉、〈日軍化學(毒氣)兵器的開發及其在中國戰場上的使用〉,〈兩個四十年――中日戰爭的終結與水戶空襲〉,〈有關南京事件的日本的研究與認識〉,〈日本的中日戰爭史研究動向〉等日本進步人士的譯文。
一九八六年,他又發表了〈戰後四十年(德日)兩國領導者的差距――向歷史學習的人,把歷史歪曲的人〉、〈「抗日戰爭」的遺產猶在台灣〉,中曾根康弘〈國家與國民棄絕汙辱求光榮前進〉與R.維茨哲卡〈對過去閉目的人必對現在盲目〉等譯文。在《人間雜誌》,他陸續發表〈新的鴉片戰爭〉、〈毀滅的咒語――核能發電恐怖知多少?〉與〈日本天皇的親衛隊〉等譯文。在《聯合報》副刊發表日本報告劇作家石飛仁〈花岡蜂起事件――紀念中國戰時被強制押送勞工在日本花岡鎮抗暴四十一週年〉譯文。與此同時,通過旅日的戴國煇博士協助,他先在《中華雜誌》發表戴作〈轉型期的台灣風味〉,又在《台灣風物》發表〈連溫卿日記――一九三○年的三十三天――備忘錄〉。
總的來看,林書揚在這段期間的謀生譯作都是批判日本軍國主義之作,另外則是有關日據時期殖民地台灣的風土與人物。就其出生、成長的背景與學養來看,也是恰如其分之事。
日據台灣的一九二六年,林書揚出生於台南州曾文溪畔麻豆林家。殖民地台灣左翼運動從萌芽到頓挫的十五年期間(1921-1936),正是他從出生到懂事的階段:一九二七年,台灣農民組合本部設置在麻豆街,組合長就是林書揚的家庭醫師黃信國。隔年,農民組合成員迅速增長為四萬之眾,全島爆發了四百幾十件大小爭議,其中,轟動一時也牽動殖民地反帝戰局的幾場大鬥爭,都集中在曾文溪流域的幾個城鎮鄉村。一九三一年,日本帝國主義發動九一八事變後,台灣農民組合及其他反帝運動團體持續遭到破壞。一九三六年,殖民當局全面禁止使用漢文,推行「皇民化運動」,企圖徹底消滅台灣人民的民族意識和抵抗精神。一九三七年,日本帝國主義發動盧溝橋事變,全面侵略中國。殖民地台灣也進入最最黑暗的歷史時期。
林書揚的父親是一個堅持漢民族意識的地方士紳,雖然基於土地占有者的自衛心態而不敢正面抵抗殖民當局,但終其一生嚴厲批判日本殖民統治,也沒有和日本人打過交道;隨著經濟的資本主義化和傳統地方階級的沒落趨勢,晚年所擁有的土地已經減半,並於一九四二年病逝。
林書揚念到公學校二年級時,父親特地央請族人從廈門帶回數冊小學國文教科書,親自督導他每天學習一個小時,後來又叫他到附近的漢文私塾學習漢文,直到台灣全面禁止民間私塾為止。一九四○年,他考上錄取率低,主要是台灣人子弟念的台南州立第二中學校。比他父親小十五、六歲的大表哥莊孟侯醫師當了他的保證人,並讓他寄宿一段時日。
莊孟侯(1901-1949)就讀醫學校期間學習了現代社會科學,成為反殖民運動積極分子,當選過一九二七年台灣文化協會左傾後的中央常務委員、宣傳部員、教育部長與機關刊物《大眾時報》董事等職,並因領導一九二八年台南市反對昭和登基清塚的南門墓地事件,遭到官憲扣押調查,從此被殖民當局列為重要的反日分子。他經常和林書揚認真談論並批判日本軍國主義教育。
林書揚也自覺地抵抗學校的日本軍國主義教育,並補強自己對台灣人民反帝鬥爭歷史的認識。他在莊孟侯的藏書中讀到了左派理論的經典、日本馬克斯主義教授編寫的《社會科學辭典》與新文協殘缺泛黃的運動傳單,並通過家鄉的老農學會了當年所唱的農組戰歌與共產黨人的勞動歌曲。通過這樣的秘密學習,他打下了在往後漫長獄囚生涯中反芻變革理論的知識基礎,也間接繼承了台灣反帝左翼運動的傳統。
一九四五年二月,南二中畢業前幾個星期,還不足歲的林書揚接到臨時召集令,被徵入高雄山區警衛兵器彈藥庫的部隊當國民兵。為了防備已經反攻占領菲律賓群島的美軍將在台灣登陸作戰,在極度不安和焦慮中,他們每天被迫構築顯然毫無勝算的防禦陣地。四月間,聽到美軍跳過台灣攻向沖繩島的消息,大家都鬆了一口氣。他看到部隊中少數沖繩籍的技術員掛念槍林彈雨下的家鄉而強忍著悲痛表情,除了深刻同情,也
痛切體會了戰爭的恐怖和罪惡――多行不義的日本帝國正處在自作自受的困境之中,侵略戰爭的代價卻由多數無辜的民眾承擔。
八月,日本無條件投降。月底,林書揚復員返鄉。由於戰爭末期一直沒有固定收入,作為小地主的家境已經沒落,再加上在日本早稻田大學研習法律的五哥沒有任何音訊,在同時期校友口中享有「才子」美稱的林書揚,毅然犧牲就讀大學繼續深造的機會,進入總爺糖廠做會計,擔負起家庭的經濟責任。他同時投入地方「還中會」的復歸祖國宣傳活動,繼而在二二八事件後,站在人民左翼立場,在十分自然地復活的台灣左翼傳統的中國意識驅動下,真實擁抱了紅色祖國,毅然投入波濤洶湧的新民主主義革命。一九五○年五月三十一日半夜,在敗退台灣的蔣介石政權展開徹底的紅色肅清之時,二十五歲的林書揚在家裡被秘密逮捕,判處無期徒刑。
假釋後,這樣的出生與成長背景促使初老的林書揚經過初期翻譯的暖身之後,開始在《夏潮論壇》等刊物陸陸續續發表「自寫」的文論。誠如他在二○一○年《林書揚文集》的「自序」所稱,「不論所寫文章的題目是什麼,說的是什麼,那是本人在三十四年七個月的長期獄囚生活中唯一的內部支持力量。不管別人怎麼看怎麼想,本人覺得自己的生命史已經證明了它。換言之,那是民族主義和社會主義。」其中,重建日據
時期台灣左翼運動的歷史,以及批判日本軍國主義,更是他站在人民左翼立場去殖民的「破」與「立」的實踐。
一九八七年,「夏潮」陣營的成員因為路線分歧一分為三,從一份雜誌擴大為《前方》《海峽》與《遠望》三份雜誌。林書揚及其部分難友們支援創刊《前方》雜誌,推動工農聯盟路線的實踐發展,同時主要承擔了「歷史與人物」「國際瞭望」「名詞淺釋」與「藝文」等欄目的寫作。其中,他在七月號「抗日五十週年」專輯譯介了原載日本《世界》雜誌林直道的〈日本軍國主義復活的經濟基礎〉。他也引用日本殖民統治時代台灣總督府警務局「供警察職員執務上之參考」而編輯,並於一九三九年出版,終其殖民時期一直被列為內部機密的《警察沿革誌第二篇:領台後的治安狀況――台灣社會運動史(1913-1936)》(簡稱《台灣社會運動史》)的基本原始資料,並「在有限的經緯細節上參考了當年直接或間接和實際情況有所關連者的口述,予以粗略整理」,以筆名「林涯」(他的乳名叫「阿涯」)陸續發表了〈日據時代的台灣學潮〉〈林獻堂大戰辜顯榮――台灣議會設置運動與公益會的鬥爭〉〈日據時代台灣的無政府主義風潮――范本梁與新台灣安社〉與〈無政府主義〉,為重建台灣左翼運動的光榮歷史與批判台獨史觀做鋪墊工作。其後,他進一步組織政治難友,籌集經費,並領導翻譯《台灣社會運動史》五卷,一百三十餘萬言,在歷時近三年的集體作業後,於一九八九年六月正式出版中譯本。
林書揚指出,這部《警察沿革誌》雖然在史料價值上帶有統治者觀點的缺陷,但它至少凸顯了當年殖民當局「在苦澀中體驗到的、台灣人民反抗運動的兩大特質――中華民族意識與反帝社會主義的巨大脈動。」所以,中譯版問世的現實意義在於提供第一手史料,記錄了無以數計背負民族與階級解放的宏願的台灣先輩,在跨越台、日、大陸三地,時間貫串三十年的遼闊舞台上,以血淚汗水譜寫的「一部殖民地反抗史詩」。據此,他又開班為一批又一批的青年學生講述台灣左翼運動第一週期與第二週期(1945-1950)的發展歷史,培養統左運動的幹部隊伍。
林書揚在日本馬克思主義經濟學家林直道(1923-2023)〈日本軍國主義復活的經濟基礎〉的「譯記」寫道:「在台灣,凡稍帶政治意味的世界局勢的評論文章中,經常出現『台灣結』、『中國結』這樣的字眼。這兩句話都有特定的語意和語感,反映著人們心目中的極為微妙而嚴肅的一種時代性難題的存在。」他認為,「群眾心理中某一種情結的形成,其背後都有一定的歷史因素,具有複雜糾葛性的問題,使群眾既無法逃避,也一時難以做適當的認識處理,所以才變成揮之不去的心理負荷。以如此的含義來看近年來台灣一般群眾的生活情態,我們將發現,除了上述的『台灣結』、『中國結』外,還有另一種更詭譎、更令人迷惑的『日本結』。」而「所謂的『日本結』,具體言之,是部分本省籍高齡同胞對日本的莫名的懷念,和不分省籍的年輕人對日本事物的盲目憧憬。」他指出,「這種『日本結』,一方面固然是時勢遽變中受到扭曲的歷史殘像,但更值得注意的,卻是戰後快速成長的日本經濟對舊殖民地台灣的無情衝擊的結果。『日本結』既為非理性的心理壓力,對有關日本的認識或評斷,必然產生矇蔽和扭曲作用。鑑於日本與台灣之間的地緣、歷史關係及戰後數十年來經濟文化關係的緊密,的確是值得我們特加留意的『時弊』之一。」他強調,值得慶幸的是,「有關日本現狀的剖析,其國內不乏進步分子的深刻的自我探討,國際上亦因其經濟霸權的震撼而出現了相當透澈的日本批判。這些都有助於解開台灣本地的莫名的『日本結』,而達到比較客觀的日本認識。」而林直道這篇「研究論文,主題針對著今日令多數人心神不寧的日本帝國主義復活問題。對上述台灣的『日本結』,也許有一定的清理作用。」
一九八六年七月三至六日《聯合報》副刊刊載了林書揚翻譯,日本報告劇作家石飛仁原作的〈花岡蜂起事件――紀念中國戰時被強制押送勞工在日本花岡鎮抗暴四十一週年〉一文。七月七日,石飛仁應人間雜誌邀請,第一次帶著他的「不死之鳥」劇團來台北,和「人間劇場」的中國青年合作演出「事實劇場」《怒吼吧,花岡!》,報告一九四五年發生在日本北海道大館市花岡的華人奴工暴動事件,強烈控訴日本政府、軍部、戰爭企業的殘暴。由於演出方式新穎,內容有強大的道德迫力,台北各媒體和市民的反響十分熱烈。
一九八八年七月十四日晚上,石飛仁帶著新劇《延命天皇》(原名《延命:一九四五年八月十五日之天皇》)再度來台,在《人間》雜誌等團體共同舉辦的七七抗日紀念文化活動,以「天皇裕仁及其周圍的護持派的延命權謀,及受其超卓的權謀所愚弄的輿論和人民,其所發揮出來的巨大的歷史扭曲作用等」為主題演出。陳映真在七月號《人間》雜誌全文譯刊了這齣形式上是一篇論文的新報告劇劇本。林書揚對身為當代日本知識青年的石飛仁的道德勇氣感佩,並在八月號《遠望》雜誌發表〈工具天皇主義的詭譎性――報告劇「延命天皇」初詮〉,展開進一步的析論。
林書揚指出,明治維新後資本主義化的日本以積弱的中國做為踏腳石,靠著甲午戰敗後數億中國人民血汗犧牲的餵養,急速發展。面對貨真價實的經濟帝國主義的日本,曾經受其統治達半個世紀,背負著相當艱難而複雜的內部分合問題的台灣人,必須給予縝密的注意與警惕,片刻都不能鬆懈。他分析說,「自從日本走上資本主義階段後,天皇主義和軍國主義是二位一體的內部凝結和對外擴張的推力。天皇主義是軍國主義
的目的,而軍國主義是天皇主義的手段。天皇主義的神秘主義淨化了軍國主義的暴烈和血腥,而軍國主義的強烈的精神主義也支撐了天皇制,使其承受住明治以來的近代合理主義的衝擊。」他指出,「這樣的目的與手段的統一結構,一直到軍國主義的發展走到了自我毀滅的轉捩點,也就是侵略戰爭的失敗和投降之後,開始了一連串相當微妙的重整過程。天皇制護持派巧妙地利用了溫存在歷史傳承中的、民間的剩餘感情,進行
某種程度的自我調整,一時放棄已行瓦解了的軍國主義,對內由絕對神格的天皇自貶為比較合乎市民意識的人格天皇,對外則趁國際大環境中的新的對抗情勢〔意指冷戰〕,改採機會主義的經濟主義,替代昔年的武力擴張主義。」他認為,「如此的調整過程,顯出被動中有其主動,使日本的立憲君主制一時度過了搖撼的危機。但其在重重的內外艱難壓力下所表現的適應力和靈活性,反使我們對未來的演化產生了憂懼。因為以巨大的經濟實力為背景,利用市民社會的浮淺的歷史感情和浪漫心態重新裝扮起來的天皇,不論在表面上顯得如何的清新而祥和,其不祥的本質仍然是隱藏的禍源。」他又強調,「天皇制的危險性,事實上不全在其本身的自保機制,而在於其易受利用的工具性。」因為在日本資本主義的社會結構下,天皇或天皇家族是「擁有特殊有利的傳統身分條件的一個大資產階級分子,是日本財閥中獨一無二的巨擘而已」,「天皇制本身並不足以形成一種現實確定的政策,或執行政策的組織體系」,所以「天皇或天皇主義未必可怕,可怕的是背後的運作者。」也就是「日本統治階級的真正權力核心」――「財閥政閥的隱形複合體」。因此,他警惕說,「只要這個支配中心繼續存在,它的階級性質不變,即使有一天日本市民社會決定拋棄天皇制而建立共和政制,日本的經濟帝國主義也將不變,甚至一種沒有天皇的軍國主義,也有重新出現的可能。」
(未完……)
文章試閱
日本軍國主義豈是孤魂野鬼
――讀吳密察〈過時的帽子該扔了〉有感
吳密察先生在(一九八八年)九月十日的《自立晚報》上登出一篇以「過時的帽子該扔了」為題的文章。原來是針對八月十七日該刊所載的另一篇陳映真先生對他的反駁文章的反反駁。筆者對前兩位的大作:吳作〈八○年代日本的保守化――日本軍國主義陰魂不散嗎?〉(七月七日《中國時報》人間副刊),陳作〈異哉,新「知日派」之言〉,很遺憾都未曾拜讀過。現在僅就吳先生的一篇反反駁文章而有所置喙,自屬不妥當,必遭兩位先生指責。然畢竟大家都生活在忙碌的時代,細察深究的全面研議固然屬於基本,重點式的簡略討論只要不離題,也許還不失為適合於今日大眾生活的方式。筆者因為看到吳文中有一節「不論從國際條件或日本國內條件,均已無軍國主義再興的土壤,即使仍有軍國主義的孤魂野鬼,只要制度化的裝置健全完備,也不怕彼等興風作浪」云,與筆者平日所了解者有很大的出入,乃一時興起,卒讀全篇。說實在,筆者也曾經讀過相當多量的文字,提出的是正好與吳先生相反的意見――不論從國際或國內條件看,日本軍國主義再興的土壤極其豐沃。像這樣大塊頭問題的研究,當然是專家的職責。但我們身為大眾一分子,雖不參與研究過程,卻也需要一個大致正確的專家意見的啟導。筆者此文,正是這種大眾求知的心態反應,而尚非學理性系統性的正規議論。這一點聲明在先,還請兩位先生,尤請吳先生包容。
軍國主義發展的條件
吳先生認為由內外條件來看日本軍國主義都不具有再興土壤。筆者認為過於樂觀。在這裡,我們首先澄清一下育成軍國主義的條件是甚麼。所謂的軍國主義,是指導諸項國家政策的綜合性政略的一種,也就是以強有力的軍事組織的直接或間接的推動,包括物質和心志的征服手段,達成國家權力的擴張目的。一個國家有沒有發展出軍國主義的可能,可資判斷的根據有:(一)這個國家有沒有必要擴張國家權力到國外。(二)
有沒有能力建立起超乎自衛需要的有效軍備,包括物質設施、成員組織和運用上的指揮系統。第一點是軍國主義的根本動機。第二點是現實條件。而世界上,包括日本國內,的確有不少人就此兩點來論斷日本軍國主義復活的現實性。甚至有人認為日本軍國主義現已在那裡建立其基本架構。
吳文指說,陳映真認為日本軍國主義是因為其「資源缺乏」,必須「不斷掠奪」,具有「擴張的宿命」云。如在前面所提,筆者沒有讀過陳文,不知其如何措詞。但由吳先生所引用的句段,可知陳先生擔心日本立國條件中的先天性匱乏是軍國主義的內在動機。關於這一點,吳先生說是一種宿命論,足以使一切內外防範努力化為徒勞,「還有甚麼搞頭」云。
誠然,資源缺乏只是潛在動機的一種。而潛在動機的顯在化,就必須具有第二項的條件。如不具備一應的可能條件,縱然再窮再乏,還是窮在一身困在一身。就如同一個窮小子,可能鋌而走險去當強盜,但也不是一定得去當強盜。因為還得看有沒有本錢—膽量、膂力、狠勁等。如無這些本事,那只有隱忍一生。當映真先生說到日本的「內在動機」時,可能也不是機械的決定論。而是因為舉世皆知的日本的過去與現在的實況,過去戰爭年代的赤裸裸血淋淋的事蹟和戰後至今的所謂的「政.官.財複合體」的巨大主導力量的存在。在那令人生畏的巨大陰影下,有些住在日本軍國主義受災區的劫後餘生者,可能覺得無法瀟灑得如密察先生所建議「過時的帽子該扔了」。映真先生在其文章中或許語氣上顯得急了一點,但就事論事,還不至於是「狼來了」的那套唬人口號。
「腦袋」就是資源?
而在相對之下,密察兄雖也保持著一定的警惕,「我們仍然必須隨時注意日本的動靜」,但感覺上似乎樂觀了一點。如說「每一個時代有每一個時代所重視的『資源』,十九世紀所謂的資源是有形的礦藏、土地、甚至氣候水文,到了即將進入二十一世紀的現在,所謂的資源卻是『腦袋』。即使日本缺乏礦藏、土地等傳統資源,但只要不缺『腦袋』,它還是可以不必去掠奪、擴張。」
對各項資源的重要性的評價是有其歷史階段性的。這和生產力及社會關係的演進有關係,筆者贊成。但所謂在現代至將來,「腦袋」就是資源,不缺腦袋便不必去掠奪,這種說法有點玄奧。難道日本人的腦袋能逕行填飽日本人的肚子?日本人的腦波能直接產生生理熱能?吳先生的意思可能是認為日本人的know-how 太要得,以其高超的技術能力化腐朽為神奇、化糞土為食物、樹皮為建材,以其四島的天然物便可自供一切,不必擾及鄰家。如果真有這麼一天,那真是謝天謝地,我們真的是「過時的帽子該扔了」。奈何這種未來學的理想國,直到現在還只是神韻飄渺的一幅畫,日本的科學家都不敢指出何時能到來。當然日本人的腦袋也許還會另外生出辦法,不必搶不必騙,有無相通,長短互補,在與四鄰和睦下共存共榮。這是社會科學上的Know-how 了。但在這裡,筆者不敢苟同吳先生的樂觀論的理由是這樣的。
資本主義下的技術是剝削的手段
第一:這種具有創造力的腦袋,也不是自然發生自然成長的。而是在一定的社會關係下的生產活動的產物。如果產生及培育「腦袋」的社會關係中包含著基本的內在對抗性,則這種內在規定性還是會反映在其產品――腦袋或技術的特質和動用方向的。資本主義生產關係下的技術體系,包括生產、管理方面的,之所以帶有一定的侵略性,已經是經驗中的現實了。按美日等國家的實況,進步技術體系的形成,首先有賴於經營體的部分資本累積的運用。然而研究開發項目下的投資,在其尚未實現商品化以前往往會一時超過資金調度能力之外,則又需要國家權力的直接(補助)或間接(特別訂貨等)支援。資本主義先進國家的技術領先位置是這樣培育出來的。換句話說,日本的「腦袋」還是靠勞動成果被收奪的一部分和一般大眾被強制徵繳的稅金的一部分為本金養出來的。因此,日本技術不論有多高明,其倫理原則只有一項――獲利、不擇手段的超額回收。別說對外了,就在本國的產業界技術界內部,為了這個目的,種種勾心鬥角的惡性競爭,諸如產業間諜,破壞活動等,都已不是小說家的杜撰了。
像這樣的日本腦袋(在這意義上所有的資本主義先進國家的巨大腦袋都一樣),我們實在不敢相信它會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以其技術效用普渡眾生,以福音代替侵略。
更何況再高超的技術如無硬體資材甚麼也談不上。為確保這方面的海外來源,就必須掌握開發中國家圈的各種傳統資源和市場。日本多年來搞的是名為「經濟援助」,實則提供高額貸款,把受貸國用債務束縛住,將其變成「金融附庸」,同時獨占性地供應大量中間財資本財,把那些國家納入「垂直的國際分工」體系,在產業的從屬構造中吸取巨大的利益。至此我們可以說,腦袋的進步非但不可能降低傳統資源的重要性,反而對海外資源區的控制,也只有強化而沒有弱化的趨勢。
軍國主義與天皇制是獨占資本體系的工具
第二,吳先生說「日本軍國主義的一個重要思想源泉,在於被神聖化了的天皇制。」雖然說得不錯,但愚意以為還不夠。其實,日本軍國主義的真正源泉是日本的獨占資本體系,其政治委員會的「政.官.財複合體」。這才是現代日本社會結構的真正核心。而天皇制也不過是在其操作下的,一種具有歷史性特殊有利條件的工具而已。軍國主義在過去雖然看似天皇制的遂行手段,但天皇制其實不過是軍國主義的次級目標而不是最高目標。在日本獨占資本體系來說,軍國主義是工具,而天皇主義何嘗不也是工具,兩種工具的組合運用因有歷史的民族感情因素的接合劑而顯得順當應手,如此而已。如有一天國際環境大變,國內情勢大變,天皇制的護持已有困難甚至得不償失,只要行得通,日本獨占資本體系也將不憚於廢止天皇制。那時,沒有天皇的日本軍國主義,還是大有可能的。
至於這種居於日本社會主宰地位的獨占資本體系的實體,也並不隱密。它的部分形體,表現為資本金十億圓以上的約兩千家企業,雖只占全國法人企業中的0.13%,卻擁有全國企業資產總額的42%,占國富總資產額的18%(根據大藏省八○年「法人企業統計年報」及日本銀行「主要企業經營分析」。)它們的雇用人數占全國法人企業從業員總數的17%,其銷售額占全國法人企業總銷售額的36%。這樣的龐然大物,其對日本社會的經濟、政治、文化生活各方面的決定性影響力是任誰都不敢否定的。更有其中的五百家占去了約七成的資產及銷售額。這樣的巨大勢力的維繫,時而利用天皇制,時而動用軍國主義,更時而迎合市民主義的人性天皇論,一切都因時制宜,相當靈活。但在諸多的控制系統中,不論對內對外,武力因素還是最後的裁決手段,這就形成了軍國主義的內部條件。吳先生雖然說已經沒有了,筆者還是不敢置信的。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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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點:台大校友會館3B會議室
(台北市中正區濟南路一段2-1號3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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