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名:如果你想道歉,隨時都可以來-「佐世保小六女童殺人事件」背後,那些大人無法回答的問題

原文書名:謝ペスヘ、ゆコザパれゆザ - 佐世保小六女児同級生殺害事件


9786263108479如果你想道歉,隨時都可以來-「佐世保小六女童殺人事件」背後,那些大人無法回答的問題
  • 產品代碼:

    9786263108479
  • 系列名稱:

    不歸類
  • 系列編號:

    RV1267
  • 定價:

    360元
  • 作者:

    川名壯志
  • 譯者:

    顏雪雪
  • 頁數:

    288頁
  • 開數:

    14.8x21
  • 裝訂:

    平裝
  • 上市日:

    20250331
  • 出版日:

    20250331
  • 出版社:

    麥田(城邦)
  • CIP:

    548.581
  • 市場分類:

    人文社會
  • 產品分類:

    書籍免稅
  • 聯合分類:

    法律.社會.政治
  •  

    ※缺書中
商品簡介


◥◣◥◣ 震驚全日本!兒少司法史上的重大案件 ◢◤◢◤
◥◣◥◣ 12歲的被害人,11歲的殺人兇手 ◢◤◢◤
一樁令人措手不及的校園悲劇發生之後,所有倉皇困惑的大人如何繼續生活下去
 
二○○四年六月一日,日本長崎佐世保市的郊區,
全校只有一百八十七名學生的大久保小學,
六年級的御手洗怜美在午休過後一直沒有回到教室……

「我用美工刀割的。」還留有稚氣的女孩,冷淡對著心煩意亂的大人們說。
。。。。。。。。。。。。。。。

  「佐世保小六女童殺人事件」為日本司法史上加害者年齡最小的殺人案件,死者和兇手都是只有十一、二歲的女童,震驚當時的社會。

  一時之間,全國記者從四面八方湧入這個鄉下小鎮。而被害女童怜美的父親卻正是每日新聞社當地支部的主編,突然從新聞人成為了報導對象。當時還只是新手記者的本書作者川名壯志,在這編制只有四人、報社也兼宿舍的小支部裡,他與主管御手洗一家情同家人。兩人與報社面對新聞倫理掙扎做出的選擇,高貴而令人動容。

  書中記錄圍繞案件不同位置的大人──學校班導、其他家長、警察、兒少律師、記者等──的各方視角,呈現調查辦案和司法審訊過程的難處。對當時的日本法律來說,如此年幼的加害人,被視為「社會安全網下未被接住的被害人」。換言之,這是一個沒有加害人的案子,因而在審理程序上,也失去了真正深入理解加害少女內心的機會。外界只能從少女的部落格文字和日記,看出是一個早熟的孩子。雖然書裡沒有(也無法透露)精神分析的細節,事件動機至今沒有答案,但這也是此書想表達的,也許我們都不如我們想像了解孩子的內心世界,當像這樣的憾事發生,大人終將只能承擔帶著困惑與心碎繼續的人生。

  作者選擇在十年後輿論平息,才用沉澱過的心情寫下本書,記錄這些年來因為他與此家人特殊情誼才能採訪到的,被害人和加害人雙方家庭的創傷與復原之路,不足為外人道的心情雖讀來鼻酸,卻流露出一種因出於痛苦而更顯珍貴的溫柔。
 
○  ○  ○  ○  ○  ○  ○  ○  ○  ○ 
 
「我想放下迄今為止發生的事情。這不是放棄,而是為了我可以因此前進,我希望你道歉一次。
如果你想道歉,隨時都可以來。」──被害女童二哥
 
曹馥年 《報導者》資深記者
李茂生 台大法學院名譽教授
陳怡成 律師、善意溝通修復協會創會理事長
蔡宜家 司法官學院犯罪防治研究中心副研究員
柯萱如 律師、諮商心理師
林育聖 橄欖枝中心計畫主持人、臺北大學犯罪學研究所副教授
徐 瑜 社工、良顯堂社會福利基金會執行長
◥◣動容推薦◢◤


「我們不知道下一步該如何踏出,卻仍然得往前走。這種矛盾,幾乎是所有圍繞青少年行為議題的工作者與相關人士每日的寫照。本書以多重視角切入,透過他們的經歷,我們得以看見事件背後更廣大的生態系統,每個因素都在這場悲劇中扮演了角色。這提醒我們,『脈絡』從來不是次要的,而是理解事件的關鍵。」
──徐瑜

「本書透過被害者的父親與哥哥的視角,呈現創傷、失落與自我拉扯的心路歷程。提醒我們,當傷害已發生,我們該如何讓受害者真正前行,如何確保加害人真正改變,這些問題的答案,在於我們是否願意傾聽彼此,並為修復創造可能性。」
──陳怡成

「這本書雖然聚焦於兒少犯罪,卻也反映當犯罪發生時,刑罰實有極限。在極限之外,如何看待逝去與贖罪,社會怎麼協助傷口癒合,都是這本書努力探問的課題。」
──蔡宜家
 
○  ○  ○  ○  ○  ○  ○  ○  ○  ○ 
●怜美的父親●
看到的當下,我心裡想的竟然是「必須要保存現場」。人類的大腦面對無法相信的事,是否就會失去正常的開關……

●同校家長●
當天放學時,孩子們竟都露出了笑容,我不記得有任何人哭……但回到家,有孩子大哭大笑,還有孩子半夜突然激動彈起鋼琴……

●前任班導●
不會的,不會的,我不相信……

●御手洗家的八尋律師●
我在電視上看到女兒遇害仍親自面對媒體的御手洗先生,心想這個人已經崩潰了,一定要有人阻止他!!!

●兒童諮商所的山元所長●
她是一個非常普通的女孩,能與我們正常對話,來自一個極其普通的家庭。這樣的反差讓我們感到震驚……

●少女A的父親●
她成長的這十一年來,也是我中風之後回歸社會的過程,是重疊的時間。或許是我連累了孩子……

●怜美的二哥●
案發後,沒有人跟我談過這件事。我知道妹妹班上的同學有臨床心理師照顧,但不知為何我卻沒有……
 ○  ○  ○  ○  ○  ○  ○  ○  ○  ○ 

◥目次◣
● 第一部 ●
沒有抱起妳╱加害女孩是╱連少年法都不適用
暴風雨的開始╱殺人意圖╱在死者家屬與媒體的狹縫中 
漫漫長夜╱V手勢╱中間的孩子╱小怜,對不起。 
審判開始╱前班導的淚水╱部落格的心聲╱無聊腐蝕心靈
為了停止倒數╱實名報導╱摸索的大人們
十二歲的遺骸╱動機╱誤譯╱有空嗎?
不哭的同學╱把怜美還給我╱抓住記者的工作不放
淡忘與漣漪╱膚淺表面的彼端╱偏差╱更生與贖罪
輔佐人的記者會╱寂寞籠罩╱片刻的休息

●第二部●
●御手洗家╱身為被害者的父親 ● 
被稱為死者家屬╱在那之後╱記憶的開關
父母的心情╱孩子的心╱那個孩子
什麼是賠償?什麼是救贖?╱在人前「可以笑」嗎?

●身為加害者的父親 ●   
緊閉的窗簾╱躊躇的會面╱徒勞的問答
細繩╱遺屬和鄰人╱那天,我的女兒

●身為被害者的哥哥●  
我與妹妹╱我反而哭不出來╱只有我知道
沒有尖叫的地方╱無處發洩的憤怒
遲來的失落感╱平凡地生活

尾聲
 

作者簡介


姓名:川名壯志
一九七五年出生於長野縣。二○○一年自早稻田大學畢業後,進入每日新聞社擔任記者。
在首次派任地的長崎縣佐世保支部就遇到佐世保小學女同學殺人事件。被害女童的父親,是他直屬上司也就是該支部的主編,住在同一棟報社宿舍,因與該家庭的淵源而能近身觀察與訪談,寫下新聞報導之外的內心感受。從事件發生開始,花了近十年的時間,將採訪家庭的內容彙整成此書,並於二○一九出版了續作《「妹妹被奪走生命的那一天」的我和我》(暫譯,僕シニゑ 妹ソ命ゎ奪マホギ「やソ日」ろヘ),描述被害少女兄長的創傷復原過程。另著有《近距離報導最高法院的工作──質樸而真誠的案件卷宗》(暫譯,密? 最高裁ソウィシ――野暮ザ真摯ス事件簿)。



譯者簡介


姓名:顏雪雪
國立臺灣大學社會學系和中文系畢業、臺文所碩士,留學日本慶應大學。現為專職譯者。譯有《我殺了我的家人:「照顧殺人」當事者的自白》、《老派東京》、《書店不屈宣言》、《給所有人的社會學史講義》等數十本譯作。


書籍目錄


目次
第一部
一通電話╱我是報社記者╱在光天化日下的教室裡╱無法抱起你╱加害者女孩是╱連少年法都不適用╱
暴風雨的開始╱殺人意圖╱死者家屬與媒體之間╱漫漫長夜╱V字手勢╱中間的孩子╱怜醬,對不起。╱
審判開始╱前班導的淚水╱部落格的聲音╱無聊侵蝕心靈╱為了停止倒數╱實名報導╱探索的大人╱12歲的遺骸╱動機╱誤譯╱有空嗎?╱
不哭的同學╱把怜美還我╱緊緊抓住記者的身分╱淡忘與漣漪╱膚淺表面的彼端╱失衡╱更生與贖罪╱輔佐人的記者會╱孤獨的圍困╱片刻的休息

第二部
御手洗家╱身為被害者的父親
被稱為遺族╱從那之後╱記憶的開關╱父母的心情╱孩子的心╱那個孩子╱什麼是賠償?什麼是救贖?╱你能在他人面前「笑」嗎?

少女A家╱身為加害者的父親
無法拉開的窗簾╱鞠躬哈腰的會面╱徒勞的問答╱細線╱遺族和鄰人╱那天,我的女兒

御手洗家╱身為被害者的哥哥
我與妹妹╱我反而哭不出來╱只有我一個人知道╱沒有地方哭喊╱無處釋放的憤怒╱來得太晚的失落感╱正常地生活

結語


推薦序/導讀/自序


Amazon 4.3顆星(滿分5顆星)
相關評論:https://www.amazon.com/-/zh_TW/dp/4101214611
摘錄翻譯其一(2020/8/9,8人覺得有用):
「這是一個令人震驚的事件,我無法忘記當天御手洗先生的記者會。他說,作為一名記者,如果我站在取材的位置上,我一定會想要了解她的心情。這本書是由一位等同受害者家族成員,同時也是記者的作者所撰寫的。透過這位作者的筆,我們可以感受到遺族的痛苦、加害女孩的父親的困惑,以及作者自己的掙扎和難以釋懷之情。即使是家庭沒有明顯問題、看似普通的小學生,當某些條件重疊時,也有可能成為一個引發瘋狂事件的加害者,這讓我再次感受到了恐懼。哥哥所說的『如果你想道歉,隨時都可以來找我。』這句話背後所蘊含的深重意義,已無法單純以寬容或溫柔來形容,實在讓人感動。對於應該已過上正常生活、步入20多歲的加害者,我無法停止思考她的內心想法,以及她對這起事件的感受。」

文章試閱


本書分成兩部,第一部為事件的詳細報導,作者盡可能地還原了案發前後直到審判結束,每個場景中的當事人言論與行動細節。
作者身為一位記者,開宗明義就先說明了自己與受害者家庭的關係。受害者怜美的父親是作者在報社的直屬上司,但因為是很小的分部,公司裡只有3人。怜美一家人同時就住在報社樓上,作者白天都會遇到放學回家打招呼的怜美,晚上上司還會邀他上樓共進晚餐,所以他們情同家人,作者的自我定位就是「怜美家屬」。
但當事件發生後,他不斷地觸碰到身為記者的矛盾,尤其對報社來說,自家員工的家庭遇害表示能拿到第一手消息,有極大的新聞價值,這種想法對同時是記者又是受害者家屬的作者來說感到悲哀又憤怒不已,他開始思考這是身為記者的「業報」。
作者的定位與矛盾說明完後,接著他開始描述案件:
那是極其普通的一個上課日,上午沒有同學表現出異狀。老師是在午餐時間才發現有同學不在教室,然後就在走廊盡頭發現了全身是血的少女,接著少女說血不是她的,老師這才發現滿身是血已倒在學習教室的怜美。怜美被發現時脖子有極深傷口,兩手背都是傷痕。救護車在約8分鐘後趕來,但救護人員確認怜美已當場死亡,並發現是他殺遂報警。
等警察趕到現場後,少女毫無隱瞞地說出自己是兇手的事實,並且在第一時間描述了一些作案細節。於是此案被定調為有預謀的殺人事件,非惡作劇或過失殺人。
因加害少女的幼齡,使得這起案件引來前所未有的關注,在此之前日本沒有出現11歲的「殺人犯」,所以連移送單位、問詢單位在法律上是否適格,都曾在各界產生爭議,但因犯案情節重大,最後決定將少女從兒童相談所移送至家事裁判所(受理那些適用少年法的案件)受審。從此少女對動機保持緘默,即便因為案情重大且特殊,法院指派了3位輔佐人兼辯護律師,都沒有人能從少女口中得知動機,雙親也不知道。最後在審判時,就連輔佐人要求少女表達歉意或是寫下道歉信,都沒有成功,只得到少女叛逆的眼神。少女最後被判當時所能判的最重罪:至兒童自立支援機構「鬼怒川學院」(類似台灣的矯正學校)管束2年。這是日本唯一一間強制管束女孩童的矯正機構。
後來僅能在有限的相關證物中得知,少女升上小六後,並沒有很好的融入班上團體,即使在這個偏鄉小學因少子化,六年來並沒有進行過分班。學校師長對少女的印象就是一位極其普通的孩子,沒有跟誰特別要好,但也絕對沒有被孤立霸凌。受害者怜美則是屬於班上人緣佳的優等生,是少女少數玩得不錯的同學。少女在電腦方面的才能最為突出,曾教導怜美上網、創建個人看板。兩人還有和其他幾名同學一起玩交換日記。
少女的個人部落格和交換日記是少數有洩漏少女在做案前心理環境變化的證物。透過部落格可以得知,少女夢想是當小說家,最喜歡的作品是《大逃殺》和獵奇血腥插圖,甚至有二創大逃殺小說,值得注意的是,少女筆下的大逃殺學生人數38人正好對應了現實班級人數,每一位都有寫下詳細死法,其中一位人名就直接是「御手洗+怜美的網名」。少女後來殺害怜美的手法,從背後矇眼割喉,也是複製大逃殺裡的場景。少女在作案後還踢了怜美的屍體,確認死亡後才離去。
少女和怜美是好朋友,但少女曾在交換日記中強硬要求別的同學,不要學她在日記結尾寫「NEXTOOO」(交換日記下一個要交給誰),否則就是抄襲。怜美卻直接反駁說,NEXT是英文,沒有抄襲一說。此打臉舉動引來少女的恨意,她多次登入怜美的部落格修改留言並更換頭像,即便怜美有發出警告希望少女停手,但少女最終將怜美的部落格初始化,激化了二人的矛盾。但在表面上,沒有任何一位大人發現兩位孩子有異狀,即使知道吵架了,也覺得之後就會和好,誰也想不到這種程度的吵架會激化成殺人事件。
也因為雖然兩人有吵架,但究竟怎麼進展至殺人?中間的動機路徑一直是謎團,最後在法院的要求下進行了精神鑑定。鑑定結果少女有輕度的「廣泛性發展障礙」(俗稱社交障礙),但法院不認為此障礙足以影響少女作案,但可以從旁佐證少女的極端性格:容易模糊幻想與現實的界限、自尊心極高、受挫時會形成極為膨脹的攻擊性,在愛笑的普通女孩與高攻擊性的兩極端間搖擺。
此外,值得關注的是此案的屬性與過往的少年重案事件都十分不同。第一、受害者非隨機挑選,而是熟人。第二、從少女的家庭背景與受教育方式找不到任何典型問題(無家暴、虐待、霸凌、貧困、單親、長期缺乏關注)。第三、少女在初犯前沒有任何不良紀錄或極端性格顯露。第四、少女在案發後沒有任何想說謊掩飾或逃跑的念頭。第五、在法庭上即便是大尾的不良少年,在高壓環境下仍至少會流淚或表示歉意,但少女非常平靜沒有任何情緒流露。
矯正機構的心理醫生說,對這些少年少女而言,真正的更生贖罪是從他們長得夠大後,能夠切實感知自己切斷了他人的人生才會開始。但少女是否後來有接收到更生的意義?是否能表達歉意?這是受害者家屬最想知道但在書籍出版時點仍不知道的。
於是接續到第二部份的家屬心路歷程,作者在事發半年後,訪談了受害者父親及二哥,和加害者父親。
受害者父親是第一個抵達案發現場的家屬,所受衝擊也是最大的,他最後悔的事情是:第一時間竟然以身為記者的專業想說要保留犯罪現場,而不是衝過去把他的女兒抱起來。他也對自己為什麼要擅自將女兒轉學至佐世保感到內疚,對於不知道孩子在學校發生的爭吵事件也一直感到很自責。受害者父親一直活在一個「到底為什麼」的迷霧裡,不認識的人也就罷了,但偏偏他認識加害少女,甚至曾經對她印象很好,少女有來家裡玩,也曾有良好互動,這個認知上的違和感曾一度要壓垮他。後來他認為自己已經沒有救贖的路,也不想找尋答案了,只希望加害者能正視自己的過錯,但那也跟自己無關,因為女兒不會再回來。
受害者父親和作者一齊批評了法律上對未成年犯罪所設的種種保護舉措。無論未成年人犯了什麼罪,要負起的責任都不是「刑罰」而是「更生」,出來後過往的紀錄還會一筆抹消,能在社會上暢行無阻的走跳,受害者家屬從案發後,因為保護未成年隱私的緣故,永遠無法會見與得知少女的審判模樣與後續更生消息。國家認為未成年人犯罪是「社會安全網漏接的錯誤」,所以也把未成年加害人視為一種被害人。但這種想法在這這個案子上卻不適用,也使得已經盡力的班導身心受創,再也無法復歸工作崗位。他們不知道國家為真正的被害人和家屬做了什麼?他們只能摸摸鼻子自認倒霉,而且無論走到哪裡都會被認出來,連笑都不可以,他們的生活遭逢重重阻礙。
加害者父親也非典型的會發生少年事件家庭的父親。他給予女兒許多關注和愛,能夠說出許多女兒的愛好和日常細節,曾有找不到殺人動機的媒體,一度想妖魔化加害者父親,說他家暴、只顧女兒成績,逼她從籃球社退社,才導致女兒變得陰鬱。但透過半年∼一年的走訪證實這些都是子虛烏有。加害者父親也活在一個巨大的謎團裡,他完全不知道哪裡出了差錯,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但他只能代替女兒一直道歉。因為女兒的緣故,他受盡指點也丟了工作,其他家庭成員已受不了搬離現地,但他還堅持要將戶籍留在原來的地方,只因為「不想讓女兒覺得給父母添了麻煩感到難過」。作者在走訪加害者父親後感到巨大動搖,因為加害者父親不像其他人一樣事件結束後,就切斷一切逃離疏遠,反而正直面對,並每個月一封道歉信函寄給受害者父親,冀望他能有一天願意展信。父親一直深愛女兒,但少女卻感受不到的樣子。
受害者二哥因為和怜美年齡較為相仿,兩人關係很好。二哥因為是家裡學校運動會的攝影擔當,認識妹妹的全部20位女同學。也知道少女們吵架的細故,在案發的兩天前還和加害少女有不錯的互動。二哥後來受盡憂鬱症所苦,他一直陷入「只有我知道那些吵架細節,為什麼我沒辦法阻止事情發生」的自責裡。他屬於情感難以對外流露的個性,這憂鬱創傷使得他求學道路一度中斷。但後來二哥在反覆思索後,說出了本書的標題「如果你想道歉,請隨時來」的超越性思考。他只希望對方能在道歉後能好好過自己的人生,自己家庭也才能好好地過上正常生活,兩邊成為兩條平行線,這是最好的狀態。雖然目前還沒等到本人道歉。

內文試閱
事件發生在二○○四年六月一日。大久保小學的規模縮減至每個年級只有一個班,包含被害者御手洗怜美和加害女孩在內,全校的學生總數為一百八十七人,是一所小型學校。
事件發生的前兩天是星期天,學校舉行了最盛大的活動,運動會。隔天的星期一是補休,所以這一天就是連假結束後的星期二。
根據班導回憶,早上八點十五分的朝會時,六年級的三十八名學生並無異樣。班導是一位教齡十四年的男性教師(三十五歲),這是他在大久保小學工作的第二年,同時兼任生活指導主任。他精神和體力充沛,假日還擔任少年足球隊的教練,被評價為熱血教師。
上午的出缺席點名時,包括怜美和加害女孩在內的大多數孩子,都回答道:「有!我很好。」對級任老師來說,這天的開始和往常沒有什麼不同。
不過,孩子們或許還帶著運動會後的倦怠和餘溫,因為在朝會結束後,還有後續的整理工作,怜美等學生利用上課時間拆除了帳篷、平整操場,整理了萬國旗。
直到上午的最後一節課,第四節國語課之前,都沒有任何教師察覺到事發的徵兆。老師們僅依稀記得,假期過後的孩子們似乎有些吵鬧而已。
即使如此,事情還是在平日的學校裡發生了,並且是在教師們看守的,光天化日下的教室裡。

正午過後,隨著下課鈴聲響起,十二點十五分左右,孩子們開始準備午餐。幾位值日生穿上圍裙,離開教室去洗手,還有一些孩子去上廁所,理所當然,學生的進出變得頻繁起來。
雖然沒像低年級的孩子那樣麻煩,但六年級有三十八位學生,人數很多,老師無法關照到每一個人。在日常的喧鬧氣氛中,班導坐回自己的座位,開始翻閱早上交上來的作文。
二十分鐘後,當打飯結束,班導走上講台,準備讓學生一起說「我開動了」,他注意到怜美和另一個女孩的座位空著。
他感到一絲安靜的異樣,幾乎就在同時,他看到一個女孩孤零零佇立在走廊上。沉默的女孩手裡緊握著沾滿鮮血的手帕和美工刀,她的褲腳管像浸泡在水中一樣,顏色愈來愈深。
異常的情景讓班導慌了手腳,他抓住女孩的手腕,強行奪下她手中的美工刀。難不成她受傷了?班導讓她攤開手掌,卻發現女孩染紅的手心上沒有傷口。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班導的腦海中直覺浮現出消失的怜美身影,於是他用嚴厲的口氣詢問女孩。
「這不是我的血,不是我的。」
女孩低聲說道,並指向走廊盡頭,那是多功能教室「學習室」,位於六年級教室的相反方向。
學習室在距離六年級教室以北約五十公尺處,班導全速飛奔過去,眼前所見的是倒臥在地上的怜美慘不忍睹的模樣。
血液在地板上蔓延,折斷的美工刀片散落在教室入口。
「叫救護車!叫救護車!叫救護車!」
班導的怒吼迴盪在整層樓,怜美的脖子在流血,班導一邊緊緊抱住她,一邊拚命替她止血,此時他也無法理解當下的情況,陷入了恐慌。即使如此,他依然顫抖著聲音呼喚著:
「御手洗,撐住!」、「御手洗,撐住!」
另一方面,最靠近學習室的三年級教室裡的教師,聽到叫喊聲後立刻跑向二樓的辦公室。雖然有幾名三年級的學生出於好奇跟在後面,但教師嚴厲制止他們,讓他們回到教室。
當天市內有研討會,所以校長不在校內。
「好像有孩子受傷了!請叫救護車!」
代理校長的副校長接到通知後,一時無法理解情況。他決定先掌握事態,便親自前往學習室。跑上樓梯時,他與一名女孩擦肩而過,但他怎麼也沒想到她就是加害者本人。
副校長在學習室目睹了慘烈的現場,嚇得魂飛魄散,慌忙撥打了一一九急救電話,時間是下午十二點四十三分。佐世保市消防局的指揮中心接聽了電話,但副校長因過於驚慌,無法順利表述。
「孩子好像被美工刀割到脖子!」
「狀況如何?」
「血不停流出來。」
「請先止血,為什麼會被割傷?」
「這部分我也不太清楚。」
(中略)

另一方面,教師們依然秉持老師的職責,他們跑向各個年級的教室,關閉了走廊一側的門窗,這是一種本能的反應,避免學生目睹這慘不忍睹的現場。
幾乎是在打電話叫救護車的同時,副校長也聯繫了怜美的父親御手洗先生。不過,他僅僅告知御手洗先生「怜美受傷了」,沒有詳細說明情況。
接到電話的御手洗先生似乎也沒太放在心上。前一年的冬天,怜美在積雪的操場打雪仗時摔倒,摔斷了手臂。除此之外,她還因為盲腸炎住過院,她總是會接連發生一些小插曲。由於怜美是個活潑的女孩,所以即使聽到「她受傷了」,也覺得不會是什麼大事。御手洗先生只簡單將情況告知事務員守田小姐,然後搭著計程車前往學校。
救護車終於在十二點五十一分抵達校園,從接獲報案到現場,花費的時間是八分鐘,根據總務省的調查,全國到達現場的平均時間大約是六分半,所以這也不是極端緩慢。然而,兩名焦急等待的老師已經衝到了操場上,救護車剛一停下,他們就拉著救護隊員的手帶他們到校園內,急迫的氣氛讓隊員們也緊張起來。
「在哪裡?有人能說明一下情況嗎?」
幾位隊員詢問,但每個老師都只是一再重複「不知道」。
「在那裡。」
其中一位老師指向樓梯上方。
「那裡是哪裡?」隊員露出焦躁的神情。
不過,當透過半掩的學習室門口,看到現場的情況,趕來的三名救護隊員全都震驚了。
倒在地上的怜美一動也不動,黃色的T恤已經被鮮血染紅,無論怎麼呼喚,都沒有任何反應。隊員將她抱起時,發現她的頸動脈和左手背都有深深的傷口。
環顧教室四周,中央只有一張桌子。怜美的周圍全是血泊,不遠處還有一些血液飛濺的痕跡,現場沒有看到血跡被擦拭過的跡象。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這樣的場景與學校的氛圍極不相稱,救護隊員也無法掩飾內心的震動,他們勉強檢查了她的呼吸和脈搏,但怜美已經停止心跳,隊員放棄將她送往醫院,判定死因為失血過多,並聯絡了佐世保縣警署。從班導趕到學習室算起,已經過了二十多分鐘。
直到此刻,怜美的「死亡」才終於被確認,她的死也被視為「案件」處理。


▎沒有抱起妳
異常的氣氛籠罩著小學,住在附近的一名女性偶然目睹了這場混亂。這位女性是怜美與加害女孩同班同學的母親,她家位於比學校稍高一點的地方,由於弓張岳坡度陡峭,剛好可以俯瞰整個學校。
那天,雲層間透出柔和的陽光。
「關於事件當天的情景,像是梅雨過後,晴天裡泥土的氣味,這些與事件毫不相干的事情,我都還記得很清楚。」
她這樣回憶道。
中午過後,她吃完午飯隨意從窗戶眺望外頭。她看見沒有學生的操場上,老師正在拚命奔跑。雖然她聽不到聲音,但她看到有一個人在向駛入校園的救護車大幅度揮手。
那場面彷彿在看一部無聲電影,即使隔著玻璃窗也能感受到緊張的氣氛。她因不尋常的氛圍而感到不安時,御手洗先生抵達了學校。
為什麼怜美的父親會來……
「我一看就知道那是怜美的父親。他從計程車上下來時,完全沒有慌亂的模樣。但過了好一會,救護車完全沒有離開,我心想為什麼不送醫呢……」
御手洗先生的身影走進校舍消失後,奔馳的警車鳴響著刺耳的警笛聲,一輛接一輛駛入狹窄的校園,留下輪胎的痕跡。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她心中焦慮,忍不住多次撥打學校的電話,但始終無法接通。她擔心女兒的安危,不過她告訴自己:「學校沒有聯絡,應該就沒事。」然而這或許是一種自私的想法?回想起當時的情景,她的記憶裡參雜著苦澀的感受。
另一方面,御手洗先生比消防隊員晚七分鐘抵達,他一進入校舍,就察覺到整個學校的氣氛與平常不一樣。他試圖找熟識的老師詢問情況,但對方因為過度驚慌,無法順利說出話來。老師們明顯陷入恐慌,也聽不見教室裡孩子們的聲音。
本該是熱鬧的午餐時間,整個校內卻寂靜無聲。
「無論如何,快點上去。」
感受到不安的御手洗先生,在老師的催促下,獨自去找怜美。他又怎麼能預料到,在前方等待他的會是女兒的死亡?這是常識上無法想像的事情。在接到通知的警察抵達學校以前,御手洗先生就踏入了案發現場,於是他在沒有獲得警察或學校任何訊息的情況下,突然被迫直視女兒慘烈的死亡。
御手洗先生抵達三樓的學習室,他被女兒的模樣震驚了。
「教室門口有一大灘血,女兒背對著我倒在那裡。我靠近時,救護隊員告訴我『她已經去世了』。」
御手洗先生後來這樣回憶。
失去理智的御手洗先生抓住旁邊班導的衣領,怒吼道:
「發生什麼事?是誰做的!」
但班導已經陷入恍惚,無法做出任何回應。
「當我自己再靠近一點,仔細看,才看到倒在地上的女兒,脖子右側裂開一道深得令人無法置信的傷口,在那瞬間我意識到『這不是意外』。」
就在剛才,怜美還和同學們並排著桌子上課。可是,在短短不到三十分鐘的時間裡,怜美就已經死去,孩子們學習的地方變成了地獄。
「當時我心裡想的是『必須要保存現場』。人類的大腦有時真的怪異,面對無法相信的荒謬情況,可能就會失去正常的開關。」
御手洗先生回憶。
「保存現場」是指為了鎖定嫌犯和證明犯罪,警方將案發現場維持原狀以進行鑑識活動。如果是普通的家長,這是完全想不到的念頭,但作為一名記者,御手洗先生卻立刻想到這一點。他意識到,自己不能再接觸已經成為遺體的女兒。
此時的御手洗先生,獨自站在荒謬和孤獨的深淵。
這位身形高大的父親癱坐在走廊上。
「我受不了了,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
「直美,救救我……」
他像瘋了一樣用拳頭擊打地板,不斷哭喊著,呼喚亡妻的名字,救護隊員和老師們都無言以對,而我當時對於御手洗先生的狀況毫不知情。

「為什麼我當時沒有將怜美抱起來?這是我一直以來後悔的事情。」


▎加害女孩是--
目睹了悲慘現場的教師們,陷入了極度的混亂之中。在這期間,滿身是怜美鮮血的那名女孩,又在做什麼呢?這位知道事情真相的關鍵人物,卻置身於大人們的騷亂之外,沒有人理會她,就這樣把她晾在一旁。
最後是隔壁教室的五年級女老師,注意到獨自站在走廊上的女孩。但是,這位老師也沒想到女孩會是加害者。當時女孩處於激動狀態,正準備下到二樓,為了讓她冷靜下來,老師先讓她坐在樓梯上。
坐在女老師旁的女孩低著頭,露出想哭的神情,聲音顫抖著。然後,她像是自言自語般低聲說道:
「叫救護車,御手洗同學要死了。」
「……」
明明女孩的手和褲子上沾滿了鮮血,她卻沒有受傷的跡象。直到此時,老師才意識到,這些血不是她的。
只是,「要死了」到底是什麼意思?
(中略)

「我會怎麼樣呢……」
「沒事的,老師們會努力的。」
女老師用場面話安撫女孩,帶她去了一樓的保健室。她讓女孩洗手、換衣服,並在正門玄關旁的洗手池裡,把沾在她腿上的血用水擦洗掉。當然,女老師絲毫沒有要湮滅證據的想法。
後來的報導,評價這名女孩在當時「很冷靜」,但從教師的角度看,她似乎正努力抑制自己內心的震動。看著女孩驚恐不安的神情,老師還一度握住她的手。
這場前所未有的事件,讓教師們驚慌失措,狼狽不堪。
消防隊員試圖向教師們詢問情況以掌握事實,但每個人都緘默不語,沒有任何動作。
「有人知道詳細情況嗎?」
隊員的呼喊聲在校內迴盪,但教師們像被訓斥的學生一樣萎靡,沉重的靜默籠罩現場。
「有一個人知道。」
終於,有一名教師開口了,被帶來的正是那名女孩。
面對天真無邪的小孩,隊員有些猶豫,但還是問道:
「妳能告訴我為什麼那個孩子(怜美)受傷了嗎?」
「我用美工刀割傷她的。」
女孩爽快回答,完全沒有要掩飾的樣子,出乎意料的回答讓隊員說不出話來。一般來說,犯下錯誤的少年往往會用愚蠢的藉口掩飾,但女孩完全沒有這樣做。
事態急轉直下。